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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我在家里接待外国沙发客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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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陆人

Couchsurf 这东西的概念,就是你到外面去旅游,白住到人家家里,往往是一个沙发,当然更多的时候也可以睡到床上。想想也是啊,世界上有这么多空房子,还开那么多旅馆干什么,人与人之间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提供“沙发”的人当然也有收获,有的是太孤独,想见见人,有的是想了解外国的风情,有的是想以后自己也到别人家去住,先攒一点心理上的储备,也许还有想有一段艳遇的吧——这都是我的猜想,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我自己独居,离市中心不远,有一间空屋,内有小床一间,简直是perfect的沙发客的目标。我在couchsurf 的网站上注册好长时间了,可是一直无人问津,近来无聊,上传了一张照片,丰富了一下个人介绍,于是一下子门庭若市了,有一个阶段天天有外国人排着队申请要来住,麻烦毕竟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你要花一点时间在这上面,要接一接他,免不了要请他吃一点饭,所以后来也就有选择了,就是说不是每个请求都答应了。在这之前,算一算也接待了十来位沙发客了。

    从中了解到了不少信息,这些信息有的是以前不知道的,有的是知道的,可是没有这么切身听外国人说起过,从这十几个老外身上看外国,当然会有以偏概全的可能,可是多少也是一斑,我姑妄说之,你姑妄听之。

    第一个来的是一个比利时老小伙,40出头,高而瘦,他是准备从中国西部开始,巡游整个丝绸之路至罗马——这让他的外貌更象100多年来到敦煌探险的那种老外。他很讲究,每天换衬衣,还花钱到洗衣店洗那只穿了一天的衣服。一个小包里有修面的所有工具,从电动刮胡刀到各种小剪子,象一个外科手术医生的装备。我对他的评价是“他是我见过的最有礼貌的人”。跟你说话时,打个呵欠他都要说对不起,第天早上起床先过来问好,握手,晚上玩回来了也要亲切地问候一下。——后来的沙发客中,大概有一半人都能做到打呵欠说对不起,也有人不说,所以也是因人而异。
    比利时人说法语,英语当然也不错,与他相处很愉快,感觉是一个很有教养的绅士。说到比利时,说是前一段好长时间都没有政府,他说,平时人们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与有没有政府关系并不大。
    老外可能是外国干净惯了,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饭掉到桌子上他用手捏起来放进口里,筷子不用就放到桌面上,我不得不提醒他,桌子上很脏的。有一天回来问他中午吃的什么,他说在街边买了一大块葱油饼,老板看见他很高兴,好象还多给了他一些,我告诉他,街边的东西凡是带油的尽量不要吃,是从垃圾里提炼的,我想他又学了一点关于中国的知识。

    一开始来的人欧洲人居多,奇怪的说法语的这么多,连那个加拿大的小伙子,也是来自魁北克这个说法语的地方。跟这个加拿大人聊得比较多 ,他本身是个哲学教师,又自称分裂主义者,所以对社会有见解。我问他,魁北克人认为自己是法国人吗?他说不,就是魁北克人,他们的法语跟法国人的法语也不甚一样,倒是保留了不少古语,相对来说法国的法语更现代一点——这倒象台湾国语一样。魁北克的法语人口觉得自己受到了英语人口的压迫,他们对加拿大的贡献大,被别的地区拖累了。
    期间说到了中国最近出了好多开车撞人又故意杀人的事,我还真想知道加拿大是什么情况。他很吃惊,说这在加拿大不可想象,在他们那儿如果你撞了人,如果你违反交规比如喝酒闯红灯,那你就进监狱,如果是意外,那你拍拍屁股走人(当然英语没这话了,是这意思),至于伤者的医疗,有保险啊,谁也不用管。我说,中国是撞死了人司机反而花得钱少,他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形成这样的制度呢?我说,谁知道。
    关于臭名昭著的中国人的一些驾车习惯,我求证他们的做法:你们平时开车按喇叭吗?他说,除非是有别的车犯了错,影响了自己造成了危险,才会按喇叭,他自己可能从来也没有按过喇叭,never——哦,原来如此。
    谈到他在中国的旅行,说到在广东住在一个中国人家里时,刚好赶上并去参加了一场婚礼,一场“非常非常有钱”的婚礼,新郎好象是一个省级高官的儿子,宴席非常丰盛浪费,婚礼后每位客人都得到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房卡,可以住一天,还在珠江上包了游轮巡游。我问他你觉得那些有钱人是绅士吗,或者说他们客气不客气?他说,不,“非常傲慢无礼”,“比如说?”“他们对着上菜慢的服务员大吼大叫”。
    这个加拿大人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他说他在桂林的时候走了很远的路,看到山里有一些人家非常非常穷,主要是一些老人,他就把自己的一些现金全给他们了。
    他是一名教师,说到加拿大学生的课本让我印象深刻。我问,你们教师用的课本都是统一的吗?他说,当然不是,都是教师自己指定的。哦?随便怎么指定都可以吗?可以。比如说,这个教师喜欢柏拉图,他就可以多让学生们看柏拉图的书,那个喜欢笛卡尔,也是一样。当然会有一些基本原则,比如一些必要的哲学常识要让学生学到。
    没有理由不谈到房价。他说他自己在魁北克的房子有700平米——!当然不是在闹市,是在小城郊区。他对我说,有一个事情是会让你吃惊的,他有一个朋友,花了人民币100万元买了一块2平方公里的产业,当然包括房子,这产业里面还有一个小湖!

    700平米当然让我惊羡不已,也让后来来的一个法国小伙有点流口水的意思。这个法国小伙是个程序员,很深静很理解人很温柔的那一种,个头不高,有点忧郁的样子,说是准备到亚洲来转一年,有点寻求异国心理安慰的意思。法国小伙来的那天就是加拿大教师走,所以来了个三对面。他是法国南部人,在巴黎跟人合租一个小公寓,应该也是“巴漂族”吧。不过生活应该也不错,头一天吃了我们楼底下一碗6块钱的面,难以置信其便宜。所有外国人说中国餐馆里吵,可是跟这个法国小伙一起吃饭时,你才会真正感受到反差有多大,他用一种嚅嗫和耳语般的细语跟你说话时,简直就象在枪炮大作的战场上念蒙胧诗,连我这个希望饭馆安静一点人都不得不请他声音大一点。
    外国人有素食的,有爱吃肉的,这个法国小伙子就是一个爱吃肉的,说到西方人吃的牛排,有的只煎几分钟,他证实了这点,我问他,那你看到肉铺里的生肉,会不会流口水?他想了一下,说,有时会的。我说,中国人看见生肉只会觉得恶心,尤其是上面还有苍蝇爬来爬去的。他说,那种肉他也恶心,可是法国的肉铺里是不会有苍蝇的。

     我把我所有的对外国的了解甚至是迷信都对这些沙发客们求证,大多数都得到了证实,少部分也不尽然。说到环保问题,我说法国应该没有环境污染了吧?他说也有,他父母所在的老家门口的河是被污染了,味儿还挺大,好象也没有人管。巴黎有诸多神话,很多是关于巴黎女人的。我问他你平时经常能看到那些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吗?他说,有的,可是有些也许是会打扮,穿得衣服可能也挺便宜的。
     这个“巴漂”的小伙子不知道是不是象中国的北漂族一样感到了一些内心的伤楚,所以来东方寻求慰藉。他说到在北京的时候,在天坛公园里,碰到一群老师带着游玩的中学生,一个女生对他很感兴趣,还问他结婚没有,“她好象很喜欢我”,眼神里泛起一点光。“在北京的时候我觉得我是超人”。——我希望他找到了他要的内心的安慰。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24:17 | 显示全部楼层
   外国人的确都很有礼貌,当然也有也寄居人家的原因,但我相信有些礼貌已经成为本能,比如一打嗝是必随口一句对不起,在你卫生间里洗澡,我一般放10分钟的水量,告诉他们可以洗10分钟,可大多数人都只用四五分钟,还能给我剩不少。不过,有一个澳大利亚的女孩还真是不拘小节,十足的异类。
    这女孩还是华裔,个子不高,健康的黑,不算漂亮,但精神很饱满,没有中国人那种容易受挫折的感觉。跟她一起吃饭时她有好几次打了非常响的嗝,在我后来的劝说下,才开始控制了。
    她能说汉语,但不好,家里说广东话,不过更多的时候是说英语。我现在也不知道澳大利亚的本地人会怎么评价她的生活,是自然纯真,还是不文明。
    她过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活。说是在一个郊区的桥底下,有一个空间,她就把那地方据为己有,放了点家俱(也是捡别人扔的)进去,就住那儿。不光是她一个人,还有男朋友,还有世界各地去澳大利亚沙发旅游的人,有时候几十个人就往在里面。她曾经有过工作,也都是零零碎碎,后来到现在就不工作,那怎么生活呢?
    她说,在澳大利亚,只要你愿意,就不用花钱。
    她们的吃的,是每天到超市的垃圾箱里去刨,有一个词就是说的她们:dumpster,就是翻垃圾的人。可是彼垃圾非此垃圾,我们大都知道一点,外国超市的扔掉的食品比我们货架上的还要新鲜,事实也的确如此,有很多只是包装坏了一点,就扔掉了,她们在垃圾箱里什么都能捡到,有整瓶的红酒,有很好的鱼虾,圣诞节的时候还有火鸡,毫不夸张地说,比她家里吃的都好。——没错,她是有家的,父母也都是普遍人,她爸很生气她的行为,嫌她给家里丢脸。她可是一点不觉得什么,很多去澳大利亚上学的外国学生就是靠捡这种东西吃饭,还专门有人编小册子指示什么时间什么超市会扔什么。当地电视台把这种行为拍成新闻,倒也不是说捡垃圾有多丢人,而是说扔食品太浪费。她姐姐也去捡,结果还给拍到了新闻里,老爸训斥她们,她姐姐不服气说,下次我捡垃圾的时候就穿一个T恤,上面写“我是‘谁谁谁’的女儿”,看你们还觉得丢人不丢人。
     
    我问这个华裔女孩,你们住那地方没人管吗?她说,有一个房子空着没人住,不是浪费了?! ——这是什么理论。她说,这是合法的,还有一个专门的词,叫squatting,就是指的废弃的空屋你可以去住,据为己有。我一查字典,还真有这个词,原来西方还有这么一回事!似乎这成了一种被社会认可的行为。我问她,那人家不锁房子吗?她说房子有锁的你不能破坏锁,那就成了闯入了,可是如果锁坏了,门已经打开了,你就可以进去,如果已经有人闯入过一次,那你再进去就算是合法的了!
    真是匪夷所思,我想,SQUATTING之所以在西方能存在,首先还是地广人稀,首先还是有废弃的房子存在,再者这对买了房不住的人也是一种打击,如果中国有squatting 一族,那些买房闲置的人也许就要担心了。
    华裔女孩还去过墨西哥学西班牙语,只一年,就运用自如,去学的理由很简单,她喜欢一个西班牙男孩。她对爱的观念似乎自然而然,喜欢了就爱,不喜欢了就分开。跟她一起在外面转,看到街上看那么多按摩店,我问她澳大利亚有吗?她说,没有,因为找女朋友太容易了,就没有多少人找妓女了——也不知是不是这样。
    我们说到中国人的结婚,说是现在没房没车就找不到老婆,她说她有一个表哥,跟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女孩本来都准备结婚了,可是这个女孩说是一个多少多少钱的钻戒,还要一个什么什么车,她表哥一听干脆和女孩分手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女人,干吗要找一个想卖自己的呢?
    看到她的驾驶执照,上面的照片,笑得有十二分满,呲牙裂嘴,好象刚刚捡了一百万美元一样,我几乎没见中国人这么笑过,一点都不担心什么,不收敛的笑。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25: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个话题我一直很有兴趣,就是,中国大陆人不管在哪,一看那张脸我就立马能认出来,世界上其它国家的情况有没有一样的?
   在一个俄罗斯女孩和一个荷兰男人那儿,我居然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一个俄罗斯女孩,不是网球美女那类型的,而是假小子类型的。有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到外面转悠,那儿有一个台湾小吃一条街,晚上还灯火通明的。我对她说,这些是台湾中国人,和大陆人不一样的,我可以一眼就认出来,因为他们看上去更自信一点。我问,你可以在外面认出俄罗斯人来吗?她说,可以,在外国,比如法国的旅游点,她也可以一眼就把俄罗斯人认出来,接着,个性活泼的她做了一个佝背缩肩的姿势,说,俄罗斯人总是这样。我们不禁会心地笑了。她是圣彼得堡人,月薪大概有1000美元左右,跟北京也差不多。不过,我想圣彼得堡的生活水平应该比北京高一点,因为她说她们那儿没有这么多小饭馆,外面的饭馆一般条件都不错,而且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可能有点冒犯,不过中国餐馆实在是不够卫生。的确如此。
   我问她,俄罗斯现在真正有民主了吗?她说,有一些。现在报纸电视上也可以批评批评——那好啊 ,我说——“可是批评完了还是那样”,她说。我说:“看普京这个人很凶的样子,他以前是克格勃出身啊,现在如果有人批评他,他会不会让那人消失呢?”她说:“这不是笑话”。
   哦……无语了。俄罗斯人的一些笑话中国人很能会心地感受。她说,圣彼得堡有些特权人物,给他们的车上加一个蓝色的标志,具体我没听清是什么东西,她说,加了这蓝色标志的车有时候就乱开,闯红灯逆行什么的,不过里面有些车上的标志是假的。后来有这种标志的车越来越多,真正的特权人物就升级换代,出门改坐救护车了……
   这女孩真是实诚人,走之前我送她等公共汽车的时候,她挺高兴地说,昨天我报复了,我说怎么回事,她说,她第一天到坐车投币,投了2块钱,司机也没告诉她多投了一块钱,第二次坐车她就只投了9毛钱,嘿嘿……
   不知道这是不是典型的俄罗斯人。

   荷兰人说他也一眼能把荷兰人认出来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荷兰人是一个很特殊的民族吗?他本人倒真和典型的西欧人不太一样,我认为他的眼睛有一点东方人的样子。那是为什么能认出来呢?我问他。他说,也许是衣服吧,总是穿的不一样,比如比利时人穿的也不一样。我有点疑惑,欧洲人穿得都差不多啊,都是那休闲服的德性。他说,还是不一样,具体是什么感觉也不好说。我看他,上身穿的衣服比较紧身,下面牛仔裤倒有点宽,并且上面的颜色略花一些,不知荷兰风格是不是这种样子。他说,比如说波兰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很多人穿一身阿迪达斯的运动服,身体很壮,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伴——中国的黑社会也这打扮。
这荷兰人在餐馆里说话的声音算大的,他也承认这一点,他说,和中国人相比,他的声音算小的,可是比其它欧洲人要高声一点。由于他一开始送了我一包万宝路香烟,所以我也很高兴地想请他吃饭,付钱的时候他更表现出一些中国人的样子,抢着付账,我问他,荷兰朋友吃饭平分账单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他说,大多数人是平分的,可我是喜欢替人付的——真有中国人之风。
   说到吃饭时声音大小,又说到了其他礼貌问题,我说中国人不给别人空间,比如去银行取钱的时候总是挨别人挨得很近,他很同意,当天他去参观了博物馆,说他站在那儿看东西,旁边中国人看到这儿来了,就把他往前挤,也不说话,他很恼火。我说,中国人不会说对不起,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碰了,不说对不起,另一个当然不高兴,往往过一会儿就打起来了。他问,为什么不说对不起呢?我想了想说,中国人可能认为一说对不起就没有尊严了。这时他脸上有一种真正的困惑的表情:“说对不起就没有尊严了吗?”又加上一句:“说对不起应该更有尊严才对啊。”我理解他的意思,客气在欧洲的确是有教养身份高的一种表现。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27:03 | 显示全部楼层
  lonely planet 孤独的星球是一本近人皆知的世界自助游书,我很为他们出书的复杂程度而焦虑,几乎关于每个国家或地区都有一本,而每年都要有所更新,以保证其实用性。原先我曾经很想买一本 lonely planet 的《中国》做为国内旅行(也许只是纸面旅行,过过眼瘾而已)之用,因为我相信它比其它大多数中国自己出的关于中国的书更翔实可靠。到书店去看了,哪儿的都有,就是没有《中国》,当时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点为什么,及至在网上看到了一些lonely planet《中国》的章节,也就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这书是不可能在中国买到的,为什么呢?因为讲的是事实。
   
   先已有文章说,lonely planet拒绝更改在书中关于台湾的描述,他们把台湾列为一个独立的主权,这很让大陆当局恼火,可是lonely planet认为给旅游者一个准确的事实是最重要的,如果旅游者想办理赴台湾的手续时跑到中国的大使馆去,那将是书的失职,他们要对买书的人负责。还有关于北京和大陆发生的一些事情的表述,lonely planet绝不会讨好什么人而粉饰太平,因为不准确的信息有可能会给依靠此书走世界的人带来麻烦。以至于lonely planet《中国》在中国成为禁书,据说海关只要看见外国游客行李里有lonely planet《中国》就予以没收。

   所以,lonely planet《中国》是一本外国关于中国的真实见解的书,里面不会有什么外国大学的教授说“下一个世纪是中国的世纪”,也不会有什么“中国文化在世界各地广受追捧”之类的呓语。这是一个很好地了解中国在外国人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的窗口。

   网上看这书不方便,因此,有些沙发客带到我这儿来的lonely planet《中国》,总算是好好看了一把。

   你会看到在这本书里,很多我们隐隐感到而不便明说于是报纸上就乱说的事,被外国人清清楚楚地一针见血地点出,事实就是那么简单,没有那么多附加条件,于是你会认为外国人我们更了解中国。

   比如谈到中国高收入的白领,它清楚地指出白领承受着很大的生存压力,工作的不稳定,使大多数人不敢抗拒加班的命令。还有“中国人特别害怕权威部门和‘领导’”。关于中国的十部电影,里面倒是有《英雄》,其他主要是一些第六代第七代的小成本在大陆禁映的片子。关于中国历史,尤其是当代史,你可以相信它的描述比中国所有自己的当代史都要真实可信,我们迷惑于左一个“政策”又一个“路线”,被一些逻辑上自相矛盾的语言搞晕,一看外国人说的中国,一切又都清清楚楚了。

   当然也有一些以为中国是那么回事的东西。比如在中国的酒席上,“如果有人给你夹菜一定要吃,如果吃不了就埋到米饭里”,中国人固然有爱给人布菜这个习惯,但老外也不至于非执行不可。还有比如说,“如果你要给自己倒茶,一定要给邻座的人也倒上”,这倒是没错,我自己都做不到这个。其实,中国人更愿意执行老外的行为准则,中国不是那种有严格礼仪讲究的民族。

   里面的内容很多了,我觉得有60%是“不中听”的,我相信这比我们自己对中国的真实评价还要客气一些,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27:51 | 显示全部楼层
   忘了是哪个外国专家说的,俄罗斯人是长着西方人面孔的鞑靼人。也就是说俄国人骨子里是东方人的意思。期间还来过一个俄罗斯男的,行事的确和西方人有所不同。最开始说接头地点的时候,是短信联系,第一个短信说他到了什么什么地方,我一听,离我这儿有两站路远,心想干脆去一下吧。走到半路,他又发短信说到了另一个地方,于是我又奔那个地方而去,又走了几步,短信又来了,“我在什么什么地方”,我一看,就是我最开始出发的地方,真是哭笑不得。俄罗斯男孩身体结实,握手有力,笑容也很灿烂,不过有点过于灿烂了,就象中国人了。俄罗斯人还带着一个女伴,原来是个韩国女孩,有点不痛快的样子,老撅个嘴。我们都还没吃饭,就一起去,吃完了冒菜一类的东西后,我是实在不好意思提出来咱们各付各的吧,就准备付钱,俄罗斯男孩热情地说,我来我来,我当然也象我们平时做的坚持一下,说我付吧,其实我希望他更坚持,因为他们是两个人。结果俄罗斯人马上笑着说,既然你坚持,那好吧——想不到他没有顺竿爬,把我晾那儿了。没办法,只好我付了。

   这俄罗斯人象一瓶摇晃了半天又打开的可乐,精力往外喷涌而出,我有一把吉他,他正好善于此道,就拿过来又是摇滚又是俄罗斯民间小调,唱得弹得震天响,比我都自在,我在那儿坐着好象倒是到了他家一样。英语是很好的,我问他在哪学的英语,说是在微软公司干过。

   他和韩国女孩是在山东认识的,就此结伴而行,而且一路搭顺风车,连路费都省了。韩国女孩神色缓和了点后,也聊了聊,说她是素食主义者,不吃肉。(后来得知是在中国不吃肉,怕肉有问题)韩国女孩问我,有人说百分之五十的中国人不喜欢韩国人,我说,那不是还有那百分之五十喜欢韩国人吗?俄罗斯小伙也频频点头。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我只有一张单人床,我以为他们会有一个人睡地板上。没想到两人直接睡到了一张床上。

   后来才了解到俄罗斯小伙也不是真的装不懂让我付账,而是他每天的伙食标准就是10块钱。第二天再下去吃饭的时候他们跟我走了半天,看到超过6块钱的饭就问半天,好象是很关心营养啊卫生什么的,我倒挺同情的了。最后还是两个人合着吃了一份6块钱的炒米饭。我真有点替他担心,他看着脸色红润,肌肉结实,身手矫健,不知道每天吃那么一点是怎么过来的。他说,他有机会就一次吃很多,我说那对身体不好。他说你看乌龟就是那样生活的,不是活得也很长,我说乌龟可没你活动这么多。

   他们搭顺风车很顺利,方法是在一张纸上写着“我要去XX”,中国城市的名字就照着地图上的小字放大到一尺见方,难得的是放大了居然还不走样。然后举着这样的纸站他们要去的方向的高速公路收费站口,基本上都能搭到车。事实证明一个白人加一个女孩是最好拦车的组合,单身女孩(比如那个澳大利亚女孩)自己拦车怕出意外,中国人自己拦车成功率不高。

   此俄国小伙是一个完全没有计划的人,头天晚上他们俩就跑出去很长时间,半夜才回来,让我一直等他们。第二天白天去爬山,晚上回来,聊了半天,到半夜了,突然说要洗衣服。我说现在洗也没问题,可你为什么不早点洗呢?他又不洗了。我后来跟他说,我想你需要一个好的计划,他笑着说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典型的俄罗斯人,或许他也是俄罗斯人里的异类,那种抛弃常人寻规蹈矩生活的自然人。看他在网上的自我介绍,他去过世界上很多地方,喜欢自然里的生活,在冰天雪地里露营,在悬崖边跳水,在西班牙潜水,玩的净是一些刺激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他和这个韩国女孩是什么和将会是什么关系,是普通旅伴,还是露水夫妻,韩国女孩说,她在韩国有男朋友的。

  半个多月后,那个加拿大哲学教师住我这儿跟我聊天时,问我以前还有什么人来过,我说来过一个俄罗斯人,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韩国女孩。加拿大小伙眼睛一亮,问那女孩是不是叫XX,我说是啊。他哈哈地笑,原来加拿大小伙在成都时住在一个老外家里,同时那个韩国女孩也住在那儿。说她被那个俄罗斯小伙甩了,哭哭啼啼地说本来他是说要跟她结婚的。原来他们一到成都后,俄罗斯小伙就自己跑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加拿大教师还安慰韩国女孩,说不要太伤心,路上相逢的关系本来就不稳定什么什么的。

  后来俄罗斯小伙还给我发来了一些他在路上的照片,我想他给每个人都发了,看起来他后来又搭上另一个韩国女孩(反正一看就不是中国女孩),还有一张那女孩在湖边草地露肩的裸照——我想他这一路可真够精彩的。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28: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那张小床上本来铺了一张床单,后来用得稍微有点脏了,我也懒得洗——我毕竟不是开旅馆的,就算不给每个客人都换干净床单也没人投诉我,不过后来还是在上面铺了一个新床单,可是我发现老外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把那个床单揭起来,垫到被子底下,然后还是钻到那脏床单上去。这做派就象中国酒店里一样了,没有亲身体验过,还是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睡在两层床单中间。也许是外国人用的毯子比较扎人,所以底下必须要衬一层床单吧,可是中国人习惯用被子,被子本身就是柔软的,并且还有被罩。他们起床后就把被子平铺到床上,有时候看着乱乱的,肯定不是疏于礼节,我想他们根本就没有叠被子的概念。

  也许是外国太干净了,我发现他们根本没想到中国的地面有多脏,那个法国小伙子,绑鞋带的时候就把鞋底踩到我的椅子上,椅子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土鞋印,在我提醒他后才意识到在中国是不能穿着鞋乱踩的,当然随之而来的是一串“对不起”。那个拥有700平米大宅的加拿大哲学教师,我本来很为他如何对这么大的房子进行清洁而担忧,一问之下,也就是每周两个小时归置归置即可,可见其它干净程度。外国人爱洗澡,求证之下,倒是也没有一定之规,有人早上洗澡,有人晚上洗澡,有人早晚各洗一次,也有两天洗一次的。加拿大教师说他在广西的时候住在一个中国女孩家里,他发现四天里,这个中国女主人居然一次澡也没洗,而他每天都洗一个澡,而这让他感到十分有罪。我说在中国的很多地方,尤其是北方,很多人只是一周洗一次澡,甚至有人一辈子也不了几回,他只有惊异加同情了。

  加拿大教师穿了一双硕大无比的户外鞋,到我这儿的时候鞋上满是泥巴,晚上说要去买一双鞋了,因为这一双穿得太久,也太热,我问他想花多少钱买鞋,他说也不一定,我说那咱们到超市里看看。首先是因为他脚大,46码,基本上没有他要的鞋,在那几个国内品牌的运动鞋那看了半天,好象是一个也没看上,问售货员女孩有没有46码的,女孩找了半天,居然找出来一双46的,我看他的神色倒有点失望,好象本来是希望没有的。后来才明白,200多元的价格他嫌贵。我明白了,就带他到那一大堆卖的鞋那儿,他一看价格,也要几十块钱,还是不满意。他问我,他看有些中国人穿的那种绿色的帆布鞋,哪有卖的,原来想要“解放鞋”,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楼下的小杂货店就有,就带他过去。他看到那看到还有卖那种轮胎底的黑布鞋的,我说,这种布鞋在中国只有老头和民工才穿。他如获至宝,问有没有46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店里竟然有47码的——老板的货真全,他穿上一双一试,正合适,10块钱,老板报价,教师高兴而归。
  第二天他就穿上黑布鞋准备上街,说,我现在象一个中国的老家伙了。
  晚上回来手里多了几件衣服,说是在超市买的背心,白色的,强调了一下,“最便宜”的。然后穿上我一看效果还不错,款式倒有点时髦,再出去的时候就是这一身了,小背心,老头鞋,黑牛仔裤,两手空空一个包也不带,我跟他走出去的时候,端祥了端祥说,你象一个丢了所有东西的外国人,他大笑。

  法国女郎的美好形象让一个人给破坏贻尽,一个法国女青年,安顿好出门的时候穿了一件衣服,我一看怎么那么眼熟,就是那种叫乔其纱吧的宽大的二十年前中国中老年妇女穿的完全没有样子的衬衣。我问她这衣服从哪来的,她说是她奶奶在法国街边的地摊买的便宜货,卖货的就是中国人。——怪不得眼熟!有一个德国女孩,出去玩晚上11点才回来,一问之下,说是白天去一个景点玩,找不到旅游公交,碰上一个私人包车的,给她报了一个价,她以为是含景点门票,事实上是不含,最后本来花一两百就可玩的地方花了500多块。她也承认这是一个误会,应该不是欺骗,可是那个心疼啊。说是回到城里来的时候都晚上9点多了,我问她怎么回来的,怕她找不到公交车站,她说是走回来的,我说你为什么不坐公共汽车啊,她顿了顿,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大笑道:“我是为了省钱!”德国女孩走的时候整理她的背包,我才发现她包里装了好多书,她说这些是她在澳大利亚留学的一些东西,现在要背回德国去,我说你可以邮寄啊,她说那太贵了。整理完背包我试了试,我提都提不起来,她说大概有30公斤吧。!!除了那一个大背包她胸前还挂一个小包,少说也有好几公斤,手里还一手提一个小包,完了就成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全副武装的负重水平了,说她要去坐公共汽车去火车站——我太佩服她的力量和勇气了,我想都不敢想。

   我发现你对老外不可向中国人一样虚让,你一让,他们准当真。有时候我自己做一点好吃的,本不想与他们分享,可是他们正赶在我准备吃的节骨眼上回来,我实在不好意思不客气一下,就习惯性地让一让,“跟我一起吃一点吧”,我忘了他们不是中国人了,要是中国人一定会先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也可以趁机收回成命。可老外不会,“啊,这太好了,谢谢你”,然后就一起吃了!他们有时候也能干出来我们绝不会干的事,比如说:“我包里有一些巧克力,你想不想尝尝”,我说好啊,他拿出来,让我掰了一块,我本以为他会象中国人一样把这一包都留给我,谁想到他把剩下的又包起来收到他包里去了,原来真是只“尝尝”。

  外国沙发客们不是绝对省钱的,他们只是不懂得虚客套而已,有好几位走的时候把他们的厚衣服都留下来,说是太热了,穿不上了,我看那衣服都是质量很不错的,只不过有点大我穿不上,就说,我替你们送给穷人吧。他们说这样就太好了。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29:35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面到的沙发客以欧洲人居多,美国人倒少见。我发现,跟这些人谈发财致富的话题,基本上是鸡同鸭讲,真是“富贵于我如浮云”。问他们,你们想很钱吗,你们想成为百万富翁吗?回答是不,你们想成为名人吗?想当总统吗?回答是从来没想过。那位澳大利亚女孩根本不挣钱也能在澳大利亚活得好好的,说挣钱有什么用呢?我说有钱了别人就能尊重你,她说没钱别人照样尊重我。——我无话可说了。
   长着一双东方人眼睛的荷兰小伙说他在一个化学实验室工作,跟别人合住在一个独立的房子里,每天开车一个小时左右去上班,说到西欧的最低工资,我说应该是2000欧元吧,他说是的,等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就是挣最低工资的。我问他,你想挣很多钱吗?他说,不想。我说,你有钱可以买个游艇去度假,他说,没有游艇也可以去度假啊。——是啊,他不就在环游世界吗?
   我每个星期都能碰到有中国人说“我想挣钱都想疯了”,这种疯狂外国人无法理解。我们所追求的目标,花园洋房,美食汽车,他们大多数人都实现了,我们以到风景如画的欧洲旅行过为成功的标志之一,他们就生活在风景如画的欧洲。但是他们更无法理解我们想要追求钱所带来的心理安全和满足的需要。

  不过,美国人是这样的吗?我从前有一个认识,觉得欧美人差不多,类似的人种,同源的文化,同一个上帝。尤其是加拿大和美国,我认为简直就没有区别。连语言都一样,我认为他们已经不分彼此了。
  可是,现在我觉得,欧洲人和美国人还是不一样的。我有一个期望,美国和中国人一样想发财成功,想出人头地,不然,美国人为什么辛辛苦苦为世界创造出这么多新奇的东西。如果美国人也跟其它欧洲人一样不想发财,那中国人在世界上可太孤单了。

  加拿大哲学教师说,加拿大没有死刑,美国有死刑,可是加拿大的犯罪率比美国低得多。这就是死刑无用的表现。加拿大全民公费医疗,看所有病都免费。问题是有的人一点小病都上医院,小题大作,你要是真有病到医院前面往往有一大堆老头老太太排队。美国看病是很贵的。跟那个法国女孩说起利比亚的事,她本人还是学政治的,她却说这事应该有人去管,为什么让我们法国人出头?——这就是令美国人不爽的法国人吗?

  我自己对于美国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证实,美国是一个神话。看了那么多美国电影,里面的诸多情节到底有没有真实性?美国是不是家家都有枪?美国人回到父母家住是不是要掏房钱?美国高中生在毕业舞会后是不是都会结束处男和处女生活?中国人看到各种有时互为矛盾亦真亦幻的关于美国的消息,我太想找一个美国人求证一番了。
  最起码跟美国人说英语是一种享受,字正腔圆的英语。

  终于,有美国人上门了。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3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个来的美国人是一个在香港上学的大学生,看他的资料老家是爱达荷州——美国西部的一个州,位置相当于中国的甘肃吧。
    他是早上坐火车来的。我事先已经通过短信告诉他在火车站坐几路公共汽车到XX站下,不过,好几位沙发客已经证明了在该下的站下并非易事。果然,早上美国小伙的短信来了:我想我坐过头了。还不错,他找到马路上的路牌,把上面的拼音报给我,我一看,坐过头了五六站。我接着告诉他怎么怎么过来,解释了一番可我认为他并没有明白。他问我走路过来大概要多少时间,我说至少要20分钟。他说好吧,他要走路过来。
    随后短信就不断地来了,几分钟一个,我好象坐在监示器前看着我的目标在移动,“到XX了”、“到XX了”、“路牌上写着XXX和XXX”,没错,是正确的方向。又有一个短信来了:“你能不能上GOOGLE上查一下你的经纬度,我有一个GPS”。我想这也不错,算是找路的终极办法,也觉得有趣。不过他也快到了,没时间也不用查了。
    最后一个短信来了:“我在ICBC 对面。”ICBC不是廉政公署了,是我们楼底下的工行储蓄所。
   
    看到他时,他在一棵树底下,瘦高个儿,小脸,宽松的牛仔裤膝盖上两大块土印,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低头在看。他主动向我伸出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美国人比其它国家的人爱笑,一点都不假。这是一种很自然的一点都不为难的笑。
    他把书收起来,跟我往回走。问他,说是昨天晚上了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问他现在累吗?他说不累,他有一次在火车上站了20个小时,一分钟也没坐过!——比民工都都强。我说,你们外国人好象善于站着,不象我们中国人,到哪都要找地方坐下。他说:我曾经干过一份工作,老站着,就适应了。我问那是什么工作。“商场保安”,他说。——哦。

    又说到他在香港上学,问他以前在美国上的什么学,他说是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学建筑。加州大学好象有好几个著名的分校,伯克利我也听说过,反正是比较有名。我夸了他学历好,他也很高兴。然后我突然想到,就问他,你在伯克利分校学建筑,完了去商场做保安,这在中国是难以想象的事。他笑了,说:那个是临时的,以后也不会去当保安的。

    到我那安顿下来,简单地聊了聊,我问他为什么要到香港大学去学留学,美国的大学不是很多吗?他说香港大学也是请的世界各国的好教授,其中还有一个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在美国建筑界也是顶尖的。在香港也呆了一两年了,会说点中文吗?回答是基本不会,因为教授都是美国人,哪有机会说中文呢。

    我问他想不想喝点茶或咖啡,得到了意外的回答。“因为宗教原因不喝任何改变人大脑状态的饮料,象咖啡和酒之类的”。我大为好奇,“什么宗教”?他笑着回答“摩门教”。关于摩门教我总算知道一点,犹他爵士“男子篮球队”所在的犹他州是摩门教的老家,还有他们的一身黑衣礼帽长须,另外就是福尔摩斯小说的开篇之作《血字的研究》——一个在世人眼里有点古怪的教派。我说你又不是在犹他州啊,他说爱达荷州有一部分和犹他连着,这里的人都信摩门教。我问他:“你从来没有喝过酒吗?”他说没有,我说,那你就不想喝吗?他笑着说有时候看着别人喝也想尝一尝是什么滋味。

    聊了一会儿就出门了,说是有一个在香港认识的法国女孩也要来这儿旅游,他们要去会面,出门前手点额头来了一个美式军礼。
    那个小房间的门开着,我进去看到他居然带了很多书,都摊在桌子上放着,那本他早上捧着看的一本硬皮书原来是《摩门教的起源》。你旅游还带这么多书干吗?

    晚上很晚才回来,如前所说,我没有机会看到他吃饭的样子。也不好多聊了,他去冲了一下澡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又是早早出门,好在晚上回来得还得早,总算让我逮到机会了。求证了一些事情。

    我想大多数对美国有兴趣的中国人跟我一样,既了解又不了解,了解是因为我们看了那么多的美国电影电视,有些人对那此演员和球员是那么熟悉,可是我们对真正美国的生活细节其实很陌生。

   主要谈他在美国学校的一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反正问到了这个问题:你们教师也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吗?用不用电脑和投影之类的?他说投影和粉笔都用,大概是一半对一半吧。我问黑板写满了怎么办,他说,教室的黑板有好几块,写完一块就把另一块拉下来用。那黑板是不是学生给擦的,或者是有专人擦?他想了想说不是学生擦的,好象也没见过别人擦,可能是下一次来上课的教师自己擦的吧。——看来美国顶级大学还在用一些原始的教具。

    说到美国大学上课的方式,我说你们教授一般都鼓励学生提问吧,回答是的。我说要是学生问了一个教授不懂的问题,或者质疑教授的说法,教授会不会觉得被冒犯了?他想了想说,好象不会的,教授已经很习惯学生在上课的时候随时提出问题,觉得没什么。

    我问到了有钱的学生与没钱的学生。他的介绍基本让我满意。美国大学里有钱的学生并不张扬,相反他们力求让自己显得普通一点,富学生和穷学生成为朋友完全没有问题,因为决定因素是共同的兴趣爱好。我问,如果一个很钱的人,可以保证让他的孩子上顶尖大学吗?他想了想说,要看这个学生本人的情况,学校和教授们不会为了钱就招一个不合格的学生进校。我问:“一定不会吗?”“可能性不大”,他说,“因为学校要保护自己的声誉,那种行为名声很坏的。”

    关于美国大学生吸毒玩乐不学习的“流言”在他这里被“终结”了,绝大多数人学习很努力。还有,大学生们各个都有笔记本电脑,学校里也到处都有免费的无线上网,网吧是有的,不过很贵,其实算是咖啡馆的附属品,而现在最热门的网站就是face book,每个人都上。

    我问他对中国建筑怎么看,我说中国现在到处都是高楼。他说上海的有一些高层建筑颇为可观,比如金茂大厦和那个叫金融中心吧就是顶上有一个洞的楼。我说那个洞本来是圆的,后来改成方的了。他惊异地问为什么,我说有人说圆洞就成了日本国旗了,好象日本人又来了。他明白了,说,方洞倒是更有利于施工。我看他说起上海的建筑时好象望着远处,眼神里颇有一种憧憬和神往,就问他会不会来中国工作。他说很有可能,“在中国能做很多事情”,他喜欢高楼。

    虽然不能说明所有情况,至少这个美国人向往成功。

    他说话时,是一种很柔和轻软的腔调,总是带着微笑,让人感觉非常轻松。

    走的那一天早上他洗澡,完了对我说,他洗澡的时候可能先插上电源后放的水,闻到了一点糊味,他说如果热水器烧坏了他可以赔给我钱。我说没事没事,那东西很简单,就算有问题我自己也能修好。当天晚上的火车,他傍晚把那个法国小胖妞也带回来了,肉肉的挺可爱那种类型的。又聊了一会儿,我们握手告别,他背上大背包,走之前又习惯性地微笑着来了一个美国军礼。

    一个星期后,突然又接到了他的一封邮件,说当时走的时候忘了问我的热水器到底是不是坏了,如果坏了他可以把钱从香港给我寄过来。我去商场看了一下最贵的热水器的价钱,回来给他回信说:“我的热水器后来我自己和一个法国女孩都用过,很好,没坏。咱们discovery channel见吧。”我爱看探索频道的“伟大工程”节目,也许有一天他也能出现在里面。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3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个美国人也是个大学生,家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一个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地方。

   他个子很高,他自己说有196厘米左右,又极瘦,和第一位一样,笑得也很轻松自然,我稍稍开一点玩笑他就很开心地笑,灵敏度很高。

   把东西放好之后也是简单聊了聊,问了我一些地方该怎么走,然后就出去了。我就等他晚上回来。

   他只有19岁,与同年龄的中国学生比起来,显得成熟不少,你完全觉得他是个成年人了,可以一些话题进行深入的讨论。

   玩了一天,也是很晚才回来,看得出来累得够呛,我也不便让他再辛苦,洗了澡道过晚安之后就睡觉去了。

   第二天回来得不算早,可正赶上我吃饭也晚,我也就请他一起吃,新小米稀饭,黑芝麻酱凉面,鲜西瓜皮炒黄豆和一碟子红心咸鸭蛋。他说很好吃,我想应该是真话。我们一般拿碗都是抠底端着,他是用三个指头捏着,我一直担心他把我那碗摔了,好在没有。

   吃完了,就聊。

   他的专业是国际关系,在弗吉尼亚的一所大学,说是中学的成绩很好,所以获得了全额奖学金,上学家里基本上不用出什么钱,包括来中国的费用也是参与教授的一个项目挣的钱。既然是国际关系,知识就会多一点,我问他,对于美国人来说,中国是不是敌人?他说对于一些中老年人是的,在年轻人看来好象就是另外一个国家而已。(此说存疑,因为他在我这儿住,有可能会掩饰一下真实观点)我问他将来会干什么?他说是想到美国政府里工作。我说美国人对从政的人看法都不好吧?他说是的,不少人认为从政的人爱说谎。可实际上很多人是认真为美国民众做事的。说到利比亚,我说有人认为美国打利比亚是为了石油,他说当然不是,“首先是——”“人道主义危机”,我替他补充——他说,“是的”。我说,很多中国人认为美国打完了伊拉克就把石油不花钱白拉回美国去了,“当然不是了”,他说,“当然还是要买的啊。”又补充说,“很多美国人也是这么想的。”

  说到他的大学生活,说他自己爱打网球,不过我说我最喜欢的网球选手桑普拉斯,他居然不知道,可见新老更替之巨。我问你们学校的体育馆游泳池收费不收?他说对于学生来说不收费,因为都包含在学费里边了,可是学生进去的时候也要拿学生证——最近先进了,成了按指纹识别——要是非本校学生来,也是要买票的。看来美国也有点“外单位车辆进入一律交费”的意思。不过他说,学校图书馆对所有人都是免费的。

   美国也有盗版DVD,不过街上是买不到的,都是在网上卖的,而且服务器都是在外国,警察也关不了。美国还有一种租碟服务,一个月10美元,不限看碟数量——听上去很不错,可是他们都是邮寄服务,你收到碟看完寄回去(用附带的信封,免邮费),人家收到后才能给你寄新碟,所以快一点一个月也就能看将近10张碟。到电影院看电影要7美元,太贵了!他一般只看第二轮的,2美元。

   鉴于他是大学新生,我问他是不是美国的高中生在毕业舞会后都要结束处男或处女生活,象电影《美国派》里说的。他否认了,也不是啊,电影里很多东西都夸张啊。还有一个我很感兴趣的美国父母与子女的关系问题,他说基本上所有的孩子在上大学后就离开家过独立生活了。很少有继续住在家里的。我说如果你要再回家住的话你父母会不会问你收房钱,他说住几天没问题,可是要长住的话就要交钱了!美国父母从孩子上大学起就不再给什么建议了,一切全由孩子决定。我说,那美国父母早就有心理准备,孩子一上大学就等于失去了他,他说,是的。
   他说,美国的“空巢”家庭指的就是这个,我告诉他在中国“空巢”通常指得是更老一些的父母,因为年轻人成家以前大多是和父母一起住的。

  我问他美国有档案没有,我们中国这种东西跟你一辈子。他是头回听说这回事,美国人根本没有档案,你要找工作,写一个简历,有时要列出联系电话,有些雇主会去核实,可是通常也不会,完全相信你。我说在中国你要是没档案你就进不了国家机构,他说在美国如果你要进FBI的话也要审查你的背景,可是要FBI自己去查,因为并没有什么档案跟着你。至于有一点污点就贷不到款的说法,他说这可能更指的是在银行方面的信用纪录,如果你开车超速闯红灯什么的好象也不影响贷款。

  他的态度一样是非常亲切放松的,很爱笑。我问他美国学校有老师教给学生这些社交礼仪吗?他说没有,好象都是跟家里和别人学的。我说,美国人通常比别的国家的人更放松和爱笑,他想了想承认是这样,说,如果你去见雇主的时候,多笑一点肯定能给你带来好机会,我们美国人可能都会在不想笑的时候笑,问题是怎么把这笑弄得更象真的——说着,他做了一个咧嘴的职业式的笑。

  这种笑我并不陌生,美国电影电视里很常见,这是一种礼貌的不带有特殊含义的笑,既表示尊重又保持距离,笑与接受笑的双方都没有负担,就象一件得体的衣服,似乎每个美国人都必备,没有它,就成为社会上的一个异类。这不同于我们中国人的傻笑、媚笑、苦笑、冷笑等各种不上文明及格线的笑。

  三天后就道别了,这期间还在我这儿洗了一次衣服,也是内衣外衣一块儿洗,好在本身也不是很脏。走的时候又现出那种清澈的笑来,这种令人愉快的笑和他蹒跚而行的背影结合在一起给我的印象更深——他好象是小儿麻痹吧,腿走路很不方便,所以每次晚上回来都累得很。他在我这儿时,我一眼也不朝他腿上看。我很希望他这种清澈的笑也能出现在每一个中国的残疾人和正常人脸上。
sonicyouth 发表于 2011-10-27 16:40:17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我也很向往,,,跨文化跨地域的交流,,,总是让人觉得挺有意思。。。

但国内做这个事情,,,风险实在太大。。。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43:11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还有朋友感兴趣,我那残存的动力又增长了一点,其实我本身是还想把这个沙发客写出来的,总觉得不写,这整段经历就缺乏一个亮点,如果让我把这个沙发客在我这儿的经历完全私吞下去,真是有点暴殄天物,天理不容了。



象我前面说过的一样,我一直希望和美国人多聊聊,美国有那么多的神话我想去证实,甚至说我对美国的了解在某种程度上超过对中国的了解——可不是吗?在中国你永远别想弄清一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些了解与神话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就象有人怀疑美国人到底登上月球没有,我有时候也怀疑,地球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光荣伟大正确的美国存在,

美国是不是上帝给我们人类制造的一个幻境和希望?你总不能跑到月球上去证实那个事实,过总算是有美国人来到我们身边,这,多少可以算是并非乌有了。

一个在新西兰工作的美国女人,其实年龄只有20五六,可是看照片上也不象小女孩,看她到很多地方沙发旅游的照片,笑得一如大多数美国人一样灿烂和饱满。她说自己在新西兰从事着一件很无趣的办公室工作,有三年没旅游了,所以这次来中国太兴奋了。


接她的那天早上费了点周折,她打电话来说她到了我们约定的那个十字路口,电话里是一个很热情底气很足的声音,我说,OK,现在你往南走100米,你能看见一个中国银行。几分钟过去了,我打电话给她,问她见到中国银行没有,她说见到了,我说那好,你再往前走100米,就到我这儿了。又过了几分钟,我视力很好,可是在远处的中国银行那边一直没见着一个背包的外国女人,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她说了一个地方,可我怎么想都不是我这儿。心想,不对了,她见到中国银行不假,可是是哪一个中国银行呢?我们这儿附近银行多过米铺,好几个bank of China呢。电话里又说不清楚,我说,你回到你出发的那个地方吧,我来找你。她连连抱歉。我走到我想像中她“出发的地方”,还是不见女老外的影子。只好又打电话,“那个建行你知道吧,你到那个地方去,对对——哦不用去了,现在过马路”——我看见她了,在马路对面。

   一个170左右身高的白种女人,脸红得象关老爷,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天热晒的,躲避着来往的车辆,哈哈大笑地朝我过来了,五米外就伸出手来握。真够热情的。

   一路上聊着,我领她往回走,一问之下,原来她向西走了100米,还说她其实方向感挺好的,不知道这次怎么走错了。

    到了我的房内,细看之下,还是如大多数白种女人一样粗糙,皮肤上看象三四十岁的,不过跟其他人一样,眼神是年轻人的,很有活力。

   她在新西兰的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工作,已有三年,我们坐下来杂七杂八地寒暄了半天,她语速很快,反应迅速,真是底气很足,完全没有照片上还有点羞涩的样子。在之前的联系中,她看到有人留言说我善于做饭,就在信息里给我说她也超喜欢做饭,我说我是不得已,外面又贵又不卫生,她说她很想给我做一点吃的,也学一点中国的菜谱。有了这样的前提,我对吃饭就有安排了,我给她说,今天我给你做一次吃的,明天你再做好不好?那能不好吗?太完美了。

   日近中午,她出门去玩,把手机留在那个房间充电,说她和新西兰的同事还要保持联系,他们有些事还要问她。我一看,还是一个iphone。

   简断截说,这个美国女人在我这儿住了三天两晚,我算是充足地暴饮暴食地领略了美国人的风采。她在我这儿的时候,简直是滔滔不绝,我的房间里,永远有一个美国英语的女人的声音在不停地说,没有几分钟的停歇。美国人大多爱说,善说,口才好,这在这女孩这儿得到了充分的证实,不过她这也算是有点话痨吧,简直是问一答十,从一开始的一个话题能跑到老远去。我实在觉得过瘾或者说是信息过量而有点头晕——她到了晚上12点还谈兴很高,我听英语毕竟要比汉语多费一点劲啊。

   下面就把我现在还能想起来的跟她的交流说一说,没法按时间顺序了。

   她住在新西兰南岛一个叫做queen's town 的地方,女王镇,“新西兰太美了”,这是她留在新西兰的原因之一。她说她租住在城外一个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一个大房子,这个房子还有一块占地4英亩的林子,她说这样的房子在新西兰售价100万新元,“太贵了太贵了”。100万新元相当于5-6百万人民币——我一直没有弄清过英亩的大小,以为可能也就比咱们的亩大一点点吧,结果事后一查,才发现,英亩比咱们的亩大得多,1=6!也就是说,她住在一块在24亩面积的产业上!Damn,两个足球场大。这还算贵!

   我说你住那地方算是富人区吧,她说可以算是了,但她属于穷人。我没问她具体租金是多少,想这新西兰的穷人都能租得起,一定没多少钱。可是她说房东把房卖了,今年9月份新房主就要来,所以她在这儿也住不成了,现在还发愁呢。她说那房子挺旧的,不算太好,可是那4英亩的地面上长满了松树,都有一人合抱,我说那都是古树了,她说可能也没那么古,应该有五六十年吧——你奢望过自己拥有一片巨大的松树林吗?冬天的气温很低,她就烧壁炉,用的是捡回来的木头,要一年前就劈好。我本来就对洋人的壁炉不理解,那么大的一个房子一个壁炉就够了?她说她的卧室就在客厅上面,一烧壁炉上下两个房子是热的,可是其它房间还是冷的!原来如此。我问没有树的人家烧什么,她说,可以买木头啊。我突然想到,问她,你可以把你的松树砍了卖钱啊,她说,也有朋友给她提这个建议,但是这是人家的财产啊。我问,新房主知道这块地上有多少棵松树吗?她会心地笑了,说,不知道。但接着说,你砍树将来人家来了,一看这儿一个树桩,那儿一个树桩,就能发现了啊。我想,还真是这样。

   她还在自己的房前屋后种了好多蔬菜,有十几种之多,用厨余的东西做肥料。我在自己的阳台也种点青菜,说你回去的时候给你拿出种子,她说不行不行,海关会查的。我说就带几颗都不行吗,藏在口袋里他们能发现?她说海关有狗专门闻,很准,一发现就得罚款。由于住在远郊,没有小商店,她每次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就得想好买什么,要是落了一样再想买就很难了。

   她说新西兰都是小公司,大多数公司不会超过8个人,说到这个房地产中介,我说,现在有中国人在新西兰买房吧,她说有,我说,中国的很多有钱人都是干坏事得来的钱,她说这个她也知道,可是新西兰的中介公司也没法知道这些中国富人的钱是怎么来的啊。

   说起她在美国的生活,她说她的父母不是很有钱,所到到现在也没法退休,还得多积蓄一点。她还有一个妹妹,大概是有情绪控制的问题,总是控制不了要发脾气。我又把我所关心的美国养老的问题来问她,她说,绝大多数美国老人,如果有自理能力都是自己住,如果活动不便的,就住养老院。和子女一起的住情况也有,但很少很少。她的奶奶,90多岁了,还是一个人住,她父母想把奶奶接过来一起住,可是奶奶坚决不同意,好象很享受独居的自由。我简单向她描述了中国的养老情况,我说尤其是在中国的农村,老人丧失劳动能力后,只能跟随子女一起生活,别无其它选择,这种和子女一起的生活,在西方人看来好象东方传统其乐融融,其实很多老人寄人篱下,看子女脸色,别有一番辛酸。我想这个打动她了,她后来说,她看到了这种东方传统的真实一面。

   美国人也不是象我们所说的完全没有家庭的维系,每到圣诞节,很多美国人也会回到父母身边去,平时父母也老打电话,“亲爱的,回来住两天吧”,不过,住的时间长了,可能父母也会觉得烦。美国父母绝不会给子女命令式的建议,一般不管什么事都是让子女自己决定,最多是提出几个建议,让女孩来选一下。我问她,“你有没有觉得你所有的选择都是对的?有没有觉得没听父母的话很后悔?”她说:“有的,我做过很多错事。但是美国没有父母为你决定一切的习惯,一切都要你自己负责。”我问,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方式有时候好象“父母都不关心我们”?她说,她妹妹就是这么想的,呵呵。她说她有一些朋友是同性恋,父母尽管不赞成这种“性取向”,可是认为既然是子女自己的选择,还是要尊重一下为好,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们亲爱的孩子。我说,中国的家长是完全相反的,一切都要处于家长的控制之下,因为这是家长为了保证自己老了后有人养以保持权威的一种方式。她若有所思。

  美国的父母对孩子是无欲无求的,当然如果父母生活有困难,孩子是一定会资助父母的,但在保障完善的制度下,这种情况并不多见,老年人总是比年轻人有钱,这是美国的社会现实。我说,美国的父母在把孩子养大的过程中,已经收获了快乐,并不指望有什么经济上的回报。她说,是的。以她具体的例子而言,她们子女从来不给父母钱,将来她父母去世后,房子要么卖掉,她和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平分,要么其中一个住在里面,把另外两份钱给姐姐或弟弟。

  她家里也不富裕,很小就开始打工挣钱了,先是送报纸,用工资买了一辆自行车,后来又到一些商店里打工,上大学给人教游泳——说到游泳她眼睛一亮,她还曾经是校队成员。我自己自由泳游得不好,游不了太远,向她请教,当然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她问我们附近有没有游泳池,我说有,她就说要去游泳池给我示范示范。那几天天凉,我不是很想去,她却很积极,说了好几次,我觉得她也有想表现一下的成分,不过后来还是没去了。

  美国人是天生的演员,好莱坞只能出现在美国,不可能出现在其他国家,因为只有在人的精神完全解放之后,才能拥有丰富的发自内心的表情。她说话时表情十分丰富,又绝无做作之感,给我唱她小时候的儿歌,极为陶醉。美国人给人一个强烈的印象,他们不管说的是什么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也许他们的表演水平太高?她说印度和中国不同,印度也穷,可是印度人爱笑,她爱做一个实验,在旅游的时候对着大街上的路人笑(我看只有在第三世界旅游时是这样),有一点侵略性的笑,还要迎上去。在印度她通常能得到一个回笑,可是在中国,人们看到一个哈哈大笑的老外冲上来,总是表情惊恐地退后。中国大街上的人大多表情严峻,心事重重——唉,谁说不是呢。

  美国人也许在全世界都是异类,我之前总觉得西方人很类似,但她说,是不一样的。美国人每个人都想跟别人不一样,有那么多美国人去干一点荒唐事,就是想让世界知道自己。她去新西兰、澳大利亚,发现这里的人都不想跟别人不同,都想跟别人保持一致,新西兰还有一句俗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这个意思,她说到一种植物,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是说长得比别人高了,就会被砍平。——原来有这么大的差别。她说,美国也有一句俗语,“每个人都有15分钟的出名”,我问什么意思,她说就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闪耀那么一会儿,但一个普通人就那么一点亮了。所以说美国人和其他西方国家的人还是不太一样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美国人在精神上还真与中国人有共通之处。

  中国的腐败地球人都知道,我问她美国有腐败没有,她说当然也有,而且可能很严重——对于这一结论我存疑,我认为她所说严重的尺度与我们不一样,就象她说24亩地100万新元“很贵很贵”一样。她说参与伊拉克重建的很多美国公司,都与前副总统有关系。我说那为什么FBI不去调查呢?她说,是因为没有证据。我说那大家是怎么知道的?她说,但没有很确凿的证据,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FBI不会去让一个政治家受到名誉上的损害。我说美国不是经常开总统的玩笑,讽刺总统吗?她想了想,说那可能是两回事。具体怎么两回事,也说不清。

  说到中国人的开车,她在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坐公共汽车就看到了一起车祸,她自己坐的公共汽车还撞到了另一辆车——真是中了彩票了,我自己坐这么多回车,还从来没有亲身处于撞车的车内。她撞疼了脑袋,她们那车的司机跳下车与那个司机互殴。

  她说中国的交通实在太恐怖,街上的车乱插队,换道的时候也不打转向灯,我说你看中国路上的车排队总是歪歪扭扭的,两个车道却总能排出三行车来。我说有一天我到附近山里玩,出来很窄的路,偏偏有一些所谓的“好车”要走逆行,超车插队,我问她在新西兰有超车没有?她说当然也有了,如果你开的快,就可以超车,但各种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我说,会不会有人开着好车,就一定要超所有的车?她说也不会啊,因为大家的车都差不多。我还不甘心,又问会不会有人超你是想显示他比你开车技术好?她说这也有可能,但极少极少。她说新西兰偶尔有些家伙开车很快,但最后发现也只比她早了几十秒钟到目的地……

  我一直不解的是,为什么美国人对经济危机那么敏感,动不动就失业率提升多少多少。她证实了这一点,她说她的朋友当中也的确有很多人失业,生活一下子困难了。为什么美国人那么容易失业呢?中国非民营机构的人从来不失业。她来的那几天正好是“美债危机”,第二天她问我今天有什么新闻,我说,美国股市指数向上走了,她高兴地竖起了大拇指,好象也舒了一口气。

  干巴巴的谈话说了很多了,下面说说吃。

  头一天我还是对付外国人的老一套,包饺子。她拿着一个小本,记下来要放什么放什么,完了包饺子她也参与,看来是做过饭,手上有把握,包的饺子跟我的差不多,煮出来一个也没烂。我们吃着饺子,喝着我的7块钱的廉价白酒,有几分醉意,倒是气氛甚佳,其实我心里一直期待看她第二天做什么呢。她事先说了一下,好象是什么“费城汉堡包”。

  第二天回来的晚一点(因为车祸的原因),手里有一大包东西。全是在我对面超市买的,有牛肉、巴掌大的小面包、西兰花、胡萝卜、洋葱,还有一瓶蛋黄酱,和几片奶酪。价值超过50块钱,是我那饺子的好多倍了。又聊了一会儿,都到晚上9点多了,她说她吃饭晚,我倒也不太饿,不过吃完了要睡觉啊,于是催促她做饭。

  她把小面包切开,用我的平底锅在上面烤,说把它们toast “吐司”一下,我问为什么要烤,她说,因为烤过后上面的焦脆的部分很好吃——原来吐司是这个目的,怪不得老外家家都有一个立着烤还能弹出来的烤面包机。面包烤好之后,她把牛肉切成豆腐干一样的小片开始煎,放得油也不多,几分种后牛肉里的水出来了,成了半煎半煮,我有黑胡椒,帮她放了一点。然后把洋葱放进去,之后是蛋黄酱和奶酪。慢慢汉堡包的味都出来了。期间又让我把西兰花和胡萝卜煮一下,我还以为煮完之后要放到牛肉里,也没有,放到碗里撒点盐说就那么吃。

  十分钟之后,她说牛肉好了,然后放到面包片上,说是“open”敞开式的,不是两片夹一个,而是一片上放一点。

  最后的结果就是所谓的费城汉堡包了。放到盘子里,看着真挺丰盛的。吃起来的结果是,牛肉跟我自己做的差不多,并没有我希望达到的非常嫩的程度——我一直希望学到外国人做牛排的本事——再有面包可能有点过甜,还有反正你一放蛋黄酱和奶酪以及洋葱,就把什么东西都变成比萨饼了。我不知道她这次做的达到她的最高水平了没有,反正营养是不少。我们两个一顿吃的牛肉相当于普通中国一家一个星期的吧,我自己平时也做做牛排,但绝不可能老吃,消化不了。她说美国有很多种汉堡包,大概有几百上千种,反正是味道一有不同就起一个名字,我看要这么说,中国的兰州拉面换一个城市就可以叫北京拉面或徐家汇拉面,因为味道多少都有不同。——英语就是爱起新名字。

  她在我这儿的时候晚上老咳嗽,后来去药店自以为是地买了药,回来给我学她是怎么给营业员表演她的病情的,我一看,一盒是抗生素,一盒是中成药,于是她都拒绝服用了。我说中药也没什么啊,全当试试了,而且大多数中药里都含西药的成分(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自己不信中药,但认为只是无效,不会有害),还是拒绝了。

  接待了这么多沙发客,她也许是我最有收获的一次,走的时候我说那瓶蛋黄酱你带走吧,也许还能给下一个中国人做费城汉堡包,她说她下一个去的地方是个新西兰人的家,用不着做了,就让我留着吧。

  结果我早餐也试着把馒头“吐司”一下,在焦脆的表面抹上蛋黄酱,虽然到底不如油条豆浆适口,也是聊胜于无了。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6:45:54 | 显示全部楼层
前些天接待了一位英国人。

我在自己的沙发客网的自我介绍中写道,喜欢英美人的行为方式。可是真正接待到的美国人也不算多,英国人嘛,至今只有一位。也许英美人本身就比较吃香,容易找到住的地方。

这位英国人——不知怎么的我很想用“英国佬”来称呼他,为什么呢?也许是他有点憨头憨脑的样子。中年,45岁,身高马大,两把浓眉毛,圆轱辘辘的眼睛,有点腊笔小新的意思。我为什么喜欢英国人呢?因为英国是现代世界文明的缔造者,我自认为,从英国真正进入议会民主开始,英语国家发动的每一场战争都是正义的,从这个角度理解世界,一切就都清清爽爽了。更何况英国还缔造了美国,没有美国,正所谓,世界“不知当今有几人称王”。

我抱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你跟英国人在一起,一定会是愉快的,你不用担心他不守诺言,迟到,沾小便宜,不会担心他阴着个脸,不用担心他语出不逊和突然翻脸,因为一个尊重他人已成为骨子里的习惯的民族,一定会让交往对象感到舒服。

事实一点都没有出我的预料。

跟其他欧洲国家人一样讲究礼貌,对不起,谢谢,“这是一个好问题”常常挂到嘴边,让人倍感舒服的是你问他的每一个问题他都是老老实实地就事论事地回答你,不绕弯子,不转移话题——我总是发现很多时候与中国人没法讨论一些问题,因为中国人两句话后就容易脱离主题,或者说只要他认为你探讨的一些问题有悖于他的常识,他就会马上转为对你进行人身攻击,避而不谈问题本身。

这位英国佬多多少少有一点思虑颇多,这符合传统中国人对英国人的印象,不太符合我对英国人的理解,世人都说英国人保守压抑,我认为英国人热情奔放——一种受控的热情奔放,你看看英超赛场就知道了,世界最有激情的足球赛在英国。但这种热情一般不会对他人造成压迫。

所以从这个英国佬来看,还真是比美国人保守一点。他45岁,当了多年的软件工程师,主要工作是给甲骨文,IBM之类的公司的程序找BUG,在他开始工作的时候,世界上还是DOS操作系统吧,反正是看了多年的程序语言后,他决定换一种新的生活,于是开始环游世界,他告诉我他想过一种和程序员绝对完全不同的生活,他发现按摩师符合这一标准——程序员用脑,按摩师用身体,程序员的工作对象是冷冰冰的数字,按摩师的对象是活生生的人,程序员坐在自己家里,按摩师跑到人家家里——他说英国的按摩师有的上门服务,小货车里装一个折叠的按摩床,可以到服务对象家里去。于是他跑到外面去上按摩师的培训课,因为要拿执照嘛。

我告诉他这很有趣,在中国是难以想象一个搞IT的白领转行去给人家按摩的,因为按摩在中国大多与色情有关,一个白领是不可能干这种丢人的事的。他点头表示理解,整个东南亚都是这种看法。

他离婚了,现在是无牵无挂,以中国人的标准来看,真是有几分凄凉,孤家寡人,浪迹天涯,每天住在陌生人的家里,他一直说他在追寻生活的真正意义——我原来以为英国人都已经找到答案了,看来还是有不同的思潮,还是有迷茫的人。他总结说,他原来一直当程序员,可是后来发现他远远没有享受到世界中所有美好的东西,于是他周游世界,他学过开飞机,在阿根廷学探戈,在越南学按摩,在泰国潜水——生活来源就是他自己的伦敦郊区的房子向外出租的租金。

大概1000英镑一个月,扣掉税有800多,这800多镑够他在一些不发达地区旅行,可是发达国家就不行了。他自己的那所house,价值20万英镑左右——只要不是伦敦的热门地方,英国的房子,大多都是这个价。在房地产中介帮他代管,定期把钱寄给他。期间说到了一点,他说如果房屋要维修,租金就可以减去这部分钱,免税,比如这个月花200修了一下门,他就只用按800的收入来交税了。我跟他探讨,说,那你不会说你修门花了1000,那你这个月一分钱税都不用交了,他说,没办法的,因为修门的账单就是200,我说,在中国你可以在发票上随便写数字,他说,是啊,但是这个不好办,因为英国的商店如果这么做了,是会被查出来的,因为最后总有人要为那多出来的部分负责。我说,英国人都很诚实,不是吗?他好象也有点得意,但又争取不显露出来,说——是啊。

他是一个很关心世界的人,他深切地思索着诸如地球变暖问题,真是非常忧虑如果地球的人口继续增加下去,人类将如何生活的问题,我开导他,到时候一定会有新技术发明出来的,现在比地球变暖问题更严重的,比如非洲还在发生的种族屠杀行为。——这算开导吗?

下面我要与大家分享一个事实了,这一事实可以让我更清楚地理解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虽然我们现在以为我们了解外界的渠道很多。

我们说到英国人的养老时,他说,英国人退休时每人每月都有500英镑的退休金。

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回事,问:每个人都一样?不管穷人富人?

“是的”。英国“腊笔小新”回答。

但这并不是说每个人退休时只有这500,每个人根据自己的情况不同,或者靠公司,或者自己,还会买一些不同的商业的养老保险,买的越多,你退休的时候拿的越多,当然也有一些商业养老保险亏损的,那里面有一定的风险……

他还在介绍那些英国复杂的商业养老保险,我的脑子一直停留在了500英镑的“基本养老金”上。他也说到,对一般人来说,500英镑不太够,大多数人还是得有一些其他收入,比如他的房租收入——不过,我认为,“不太够”是指一定的生活标准,也就是一种所谓体面的生活,可是,要想不体面的生活,500英镑已经吃喝不愁了。

那时,我没有和他进行太多进一步的探讨,我没有告诉他,在中国,有些老年人一分钱养老金也没有,零。有些老年人却有一个月5000块养老金,有许多老年人,不得不生活在子女家中,看子女脸色过日子,早年间作为交换代价“分家”给子女,并不一定能保证他/她有一个幸福的晚年,而其所谓“孝”于养老更是痴人说梦。

平等不是只写在教科书与空头的法律文件里,要平等,就干干脆脆地每个人发500英镑,不要分农民和城镇居民,不要分企业和事业单位,不要分老总还是保安,不要分京上广还是黑吉辽,他妈的。




英国腊笔小新是一个爱忘事的家伙,他说他把相机充电器忘到了北京,问我中国的邮局能不能把东西邮寄到他要去的下一个城市的邮局,他去取,我说可以。他说他在阿根廷丢了一个小包,在缅甸丢了头灯,在泰国潜水时丢了手表——蛮贵的一块表,我看他这一路走来,到现在还全须全尾就算是命大,早上跟我说了再见出门去玩,没过5分钟当当当敲门,我拉开门,他说“对不起,我忘了一个东西。”

我本来没有收集什么东西的念头,后来从俄罗斯小妞那儿要了一枚5卢布的硬币,又后来从新西兰美国女孩那儿得到了几枚新西兰和马来西亚硬币。干脆也问英国佬要枚著名的英国便士算了。

一问之下,居然钱包里还有,拿过一看,黄铜的1便士上令人赏心悦目的伊丽莎白女王二世的头像,十分谢谢他,他看我喜欢,又跑到他的包那儿摸出来几枚其它硬币,是50便士和20便士。这两个都是7边形的。我是一个极不愿沾人便宜——或者说极不愿被人发现沾便宜的人,有点不好意思接受。——1英镑等于100便士——大家可以算算这值多少钱。不过,他还是力劝我接受了,我说拿人民币给他,他也不要,认真地说,这些硬币,在英国的机场就能买一杯茶,也不值什么钱。

又一个事实,英国机场的一杯茶只要7毛钱。

我笑纳了,认认真真地感谢了他。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写此文的时候,我又把这些硬币拿出来看看,才数出来原来50和20便士是七边形的,20便士上的伊丽莎白女王看着只有三四十岁,还很年轻,另两个硬币上的就是老年像了。不折腾,不害人,通情达理,和言悦色,英国女王所到之处,就成为有文明的地方,英国女王有理由在硬币上继续待下去。
azhzh 发表于 2011-10-27 16:48:3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非常舒服
jerryhu 发表于 2011-10-27 16:48:53 | 显示全部楼层
TNND, OF tried many times to invite those french girls to get a couch or bed in my home, always failed[s:90]
mandy1982 发表于 2011-10-27 17:04:29 | 显示全部楼层



TRY了几次 啊,继续TRY  [s:105]
拜仁狂潮 发表于 2011-10-27 17: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么,楼主这文字我一字不漏的看下来,极好的故事,极好的语言风格[s:18]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7:40:52 | 显示全部楼层



   人脑的确是一种复杂的东西,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以及自己做出的某种选择到底是为什么,心理研究在西方已成为普及的知识,弗洛伊德更是把人内心有时候见得人和不见得人的心思揭示于光天化日之下,西方社会可以在这种心理学知识相当普及的前提下方便地讨论很多问题,大家都知道对方心理的真实想法,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很多事情可以变得非常简单,相信人与人之间虚头八脑的矛盾和冲突会减少很多。

   从这些科学的心理机制的前提出发,我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完全没有关系,也是完全不理智的。比如我们生活中常见的坏脾气,他明明是在别处受了气,却跑到另一个与前事没有关系的人跟前撒,后者往往是弱势一方,所以肯定觉得无助和受到伤害——这跟我没关系啊,要是我真得惹了你,倒是情有可缘。再有坏脾气的人往往是自己心理也感到恐惧的,你想到这一点,就可以大度地原谅他——当然了,现实中不一定能做到,如果真做到了,就成了佛祖了。

  再有说“没关系”是什么呢?我们很多时候会对某种人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想象,之后此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被我们给定了性,这有时候可能是科学总结,有时候基本就是以偏概全,比如说——地域歧视,我也不清楚这两个哪种占得比例大一点。

  这些想法值得长文论述,这里干巴巴地说一番,倒是两个波兰人给逼出来了。

  发申请要来我这儿寄住沙发的,欧美人为主,欧洲也是以西欧居多,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非洲人要来住的。东欧也有一些,之前也有波兰人想来,可是我往往都拒绝了,一是看到他们的“英语水平”写的是beginner,想着没法交流,再有,东欧有多少有趣事情呢?

  可是在前天接到一对波兰人的申请后,我突然想,东欧可能也是有些有趣的事情可以问的。东欧人现在的生活水平究竟怎样?人们过得到底心情好不好?普通人的月收入到底有多少,人们对新旧体制的剧变有什么看法——当然了,这可以从网上找到材料,可是一定不如切身接触感受之深。这两位波兰沙发客是一男一女,说都是英语教师,并且正在进行他们的“环球旅行”,这让我觉得可能有意思,一对普通的波兰英语教师可以周游世界,他们的预算和财政状况究竟怎么样?这都是相当可聊的话题。于是爽快地回信答应了。

  一般沙发客可能会给很多人发申请,有人似乎是每个申请都是专门写的,不少人就是复制和粘贴同一封信,细心的人会在申请的末尾用一句话提到你的情况,使这个申请看到象是专为你一人写的,当然了,这样的申请会让你感觉不错,接受的机率也能大一点点。有时候我同意某人来了,他倒也不一定真来,因为也许他同时也收到了哪位美女的同意信,这两位波兰人的信是头一天晚上写的,说第二天就要来,我给他们回信说可以,感觉他们一定会来,因为时间如此之紧(通常的申请会提前一周,有人甚至提前一两个月),他们可能找不到其他的地方可住。

   果然,当天晚上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说“太好了,太感谢了,我们明天见”。

   有一段时间没人来了,我的屋里又有点恢复混乱状态,于是又进行了一番洒扫庭除,铺上洗过的床单,天凉了,把被子也从箱子里拿出来套上干净被套。

   第二天一早,在约定的时间,收到了一个00开头的国际短信,之前也收到过,而且确定我可以给国际手机发短信——打电话问过移动公司的客服小姐,说是一条1块钱。我给波兰人回短信说了从火车站如何如何坐车,在哪见面。过了比我预期的时间长一倍的光景,又一条波兰短信来了,说已到了某个地方——还真不错,就是我这儿,他们还真能找到这地方。又回了一条国际短信:我就过去。

   一男一女两位,中等身高,女孩灵巧纤瘦,男的皮肤有些淡黄,黑头发黑胡子,跟西欧人有区别——这也许又是我一开头说过“没关系”理论了,也许是我事先知道他们是波兰人,然后自然把他的所有特点都划到“波兰人”身上。

   跟女孩很热情地握了手,男的稍显严肃(又是一个不同于西欧人之处)。带着身背大包的他们到我的住处,我给他们看了那间空房,事先告诉过他们我只有一张单人床,指给他们看,女孩说也没关系,很好很好,他们可以在一张床上睡。

   女孩很活跃,多多少少是一种我们常见的过于客套的活跃,男的则基本一直保持严肃局面。他们说,只准备在我这儿呆一天,明天就要去九寨沟,还问我去应该怎么走,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很多人从成都过去吧。女孩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巨大的英文的中国地图,指着上面一个地方说,我们要先去这儿,我一看,是广元。他们说要先买到去广元的火车票,然后从那儿坐汽车去。理论上看从广元去是能近一点,可是事情经常不是按理论那么进行的。我当时网络又不好,没法给他们查,他们说可以去外面的网吧或快餐店上网查。

  我不想耽误他们太多时间,因为他们在这一站只有两天,因此就在看地图的空儿简单地聊了几句。两位都是英语教师,在大学教书的同时,也在大众汽车的波兰分厂教英语——这个我知道,欧洲汽车大多是东欧的工厂生产出来的。我突然想到,问:“在大众汽车厂是不是应该学德语才对?”女孩说,是的,在工厂里得会说德语,可是汽车厂有来自其他国家的供货商,欧洲的和欧洲外的,在这种时候就得用英语了,就是说,如果你想在这里得到一个较高的职位,还是得会说英语才行。英语在波兰也很重要?我问。女孩说:“是的。”

  男的英语很地道,有美国味,女孩也不错,我问他们出过国学英语吗?说是也没有,但他们学得时间很长,有20多年(他们都是28岁),我说,中国大多数大学生也学了十几年英语,可没他们说得这么好。

  女孩看见我屋里的几乎快成为只是装饰物的吉他,说“你弹吉他啊?”我说“弹得很烂的”。她说他男朋友会弹吉他,并且他们包里还带着一把小吉他——唔!这让我兴趣大增,回头可以跟他讨教一下,并见识见识他的“小吉他”——从这一点来说还真是欧洲人,到哪玩还不辞辛劳地带着种种没用的东西。

  女孩坐在我旁边跟我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问路线。男的几乎坐在我的正对面,说话归说话,可是依然还是不见笑容。之前到我这来过的那个荷兰人说,波兰人爱穿阿迪达斯的东西,此言不假,我面前的这位波兰老弟脚上还就套着一双黑色的adidas,他问我小说写的怎么样(我在我的沙发客资料里说了我在写小说),我说比较困难,进展很慢,他说难在哪,我说难在一直没法找到一个惊人的情节。他问我写的是什么小说,我说是科学幻想,他接着问“是关于什么的呢?”
  
  我突然觉得有一点点象有关部门盘问我意思,看他如此面沉似水如此认真地问我,我突然不太想把我的核心情节告诉他了,我真有点以为他会把我的故事拿过去自己先写出来(99%可能绝属我虚妄的想象),我有点犹豫地说——“是关于一个我们未来将会怎么样的故事”。“将会怎么样呢?”他步步进逼,我说——“如果你有一种超能力,能干很多事情,比如可以躲避灾祸……可以会开飞机……”好了,点到为止,我真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他站起来到我墙边的书架跟前,问我,“这些书都是哪类的”,我说主要是文学的,他问我中国作家里最喜欢哪个,我想了想,说,“鲁迅吧”,指给他看我那一套当年130块钱捡便宜买来的宝贝似的鲁迅全集。

  他显然没有听说过鲁迅,一问之下,他其实不知道任何一个中国作家。

  我给女孩把要去广元买卧铺火车票这样的信息用中文写到她的本子上,  前面说过,我不想太耽误他们时间,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我说你们还是赶快出去玩吧,晚上回来再聊。女孩问“你下午不出去吧”,我说不,你们有事可以打我的电话,可以用路边小店的公用电话打,省钱,还问他们记得我的号码不,女孩说记得记得。

  两人在我这儿各自上了个厕所,他们之间大多数时候用英语说话,说过几句波兰语(应该是波兰语吧我认为),要出去了,两个人又把他们的大包背起来——这一点我不解了,因为到我这儿来的沙发客都是把大包放到我这儿,取出小包背上出去玩。女孩边背包边跟我说,他们要出去给网上上传东西,可是数据线装在包最底下,只有把包背出去了。

  说了再见之后,他们就又背上大包出去了,那个房间桌子上留下来几张用过的门票和火车票。这多少有点怪怪的,半个小时前背着包来,半个小时后背着全副行李又走,倒象是没看上哪家旅馆来了又走的一样。

  但是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呢,我又不了解他们。我倒是期待他们晚上回来,好好聊一聊,话题正如我一开始说过的那些,另外真想见识一下男的的吉他技艺。

  我预计他们不会太早回来,因为他们一定想在外面多看看,于是晚饭也不等他们了,自己做了就吃。晚上本来还有一位颇可谈的女性朋友要来坐坐,也推掉了,只等二位波兰人。

  9点半了,还没回来,10点了,还是不见人影,心想如果这时候回来,也只能聊一两个小时了,时间太短。11点了,还没回来,以前那个美国建筑师小伙晚上也是11点回来,我想,看来是聊不成什么了,这又能怎么办呢?人家来是以旅游为主,并不是陪你聊天的,如果没有碰上爱聊的人,也只能说运气不好了。

  12点半了,我发过一个国际短信,最终没有得到回音,我彻底打消了念头,并认为一开始就隐隐约约出现的那个古怪的念头终于成为了现实——他们居然不回来了。

  是不是外面碰到什么事了?可是走的时候把大包又背出去,这时候就看着是早有心的了。

  我很有点失落,把他们的不归引向我自己的原因,我把那小房间的东西放到小厅里,因此小厅就有几分杂乱,抑惑是小房间不够华美?还是言语中哪点令他们不快了?晚上还做了几个被人抛弃的梦。

  一大早起来,就生出最开始上面那些感想。很多事情很多情况下都是没关系的,我们往往把自己的感情投射到世间万物上,建立我们自以为有的联系,比如有些中药看似能治某种病,也许是在你自己自愈的过程中碰巧也吃了它。如果我自己住着大别墅,我自己不会对波兰人的不归有太多失落——甚至这样的想法也仅仅是我的想象,因为之前从没有沙发客对居住条件有过要求,他们很多本身就是地板也睡得的人。

  “到底是东欧人”。——其实也不能下这样的断语了,到底有多少波兰人会象他们这样不辞而别,即使有事,消息也不来一个?他们本身是普通的波兰人,还是在波兰人里也是另类?

   这些,除非亲赴某地生活一段时间,了解了他们真真实实的想法之后,才能多少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并且,我相信只要给予一个完全无压力的成长环境,每个人都能成长为高尚的人。

  最近正在看关于甘地的一个所谓“心理传记”的书,是用心理分析来深挖历史人物的动机。也许是科学吧,未免觉得有点事事都小提大作,不过,其中有些话说得很好,断章取义地引如下:

  “应该学会不加暴力地教导,也就是说,要认识到对手即使是一名儿童、尤其当他是一名儿童时,也不应受侵犯。”
  “从教育意义上来讲,不伤生不能仅限于保证他人的肉体不受侵犯,还必须包括保护他人的本质,把他看做一个正在成长的人。”

   这是该书作者,一名心理学家的话。

   家里有一个心理学家的爸爸应该过得能舒服一点吧。


   最近还有一对波兰年轻人的申请,我觉得其实完全可以接受,因为他们跟前二人完全“无关系”,也许到那时候,才可以了解到我想知道的关于波兰的那些信息。
opple86 发表于 2011-10-27 17:43:49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号
 楼主| 听听那冷雨 发表于 2011-10-27 17:47:2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15楼,目前就这么多了。
向往慕尼黑 发表于 2011-10-27 18:32:2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有趣的生活经历啊....  冷雨是看的博客还是神马的,  能给个连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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