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谈“种族论”&“血统论”,是为了终结“种族论&“血统论”。
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强化德语听说》这本书,至今我都觉得这本书里的德语是最动听的德语。在上册里面有一段小对话,开头大体是这样的:
年轻人甲:hi,你觉得**怎么样?
年轻人乙:呃。。。和他踢球不错,但是。。。?
年轻人甲:但是什么?
年轻人乙:但是他来自南斯拉夫。。。
我想,这段对话说明一定问题,但说明的更像是以前的问题。这种事情发生在越来越开放的今日德国的可能性越来越小。德国,已经是一个兼容并包的国家。谁能想象,一个德国政府的部长会由一个越南裔的年轻人担任呢?如果德国的部长们站在一起,看到这张亚洲面孔一定会觉得奇怪,但这是德国人接受的事实;谁能想象,在“德国寻找Superstar”里夺得第一名的是伊朗裔年轻人Mehrzad Marashi呢?谁能想象,获得第二名的选手还坐过牢?德国人也接受了,因为这些选手是德国人自己选出来的。
可能是德国过去的种族问题太过严重,以至于大家现在还在提起种族问题。但是,德国人都已经不介意了,我们为他们操什么心呢?呵呵。
大家都知道,二战结束后,“帝国”的男人们很多都不幸战死了,但是新生的德国也不能躺在瓦砾里呀,也需要重建啊!!于是,伟大的——和中国女性一样伟大的——德国女性,承担起了清理战争痕迹的任务。当我们看到废墟里辛苦劳动的德国妇女时,我们无法勾画一个伟大的经济奇迹的蓝图。显然,德国的发展需要更多的男性劳动力,这很快成为德国人的共识。于是,意大利人来了,南斯拉夫人来了,希腊人来了,后来,越来越多的土耳其人也来了。于是,德语中出了了“Gastarbeiter”这一概念,德国人都生活中也少不了“客籍工人”。当年,奔驰的工厂就来了很多意大利劳工,奔驰博物馆里至今保存着他们的工作证明。那个时候跑在世界各地的豪华奔驰当然是德国人的“Idee”,但却很多是由意大利人和希腊人的手组装起来的,他们的贡献不可忽视。到现在,很多在德国的有着外国血统的德国小孩已经是第三代,根据柏林市政府对“移民”这一概念的最新定义,这些第三代的拥有外籍血统的人已经不再是作为“移民”的德国人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地道德国人了!
德国不是移民国家,但不代表德国外裔人少。在前几年的统计中,“非德意志”的德国人已经占了德国总人口的7%-8%。而在最新的另一项调查中,现在在德国有大约16%(具体数字我记不太清了,但约莫16%)的新生儿不是纯正的“日耳曼人”。也就是说,未来不拥有“日耳曼血缘”的德国人会更多。在德国,生育率低、人口特别是劳动力负增长已经成为举国关注的问题,这些拥有半德国血统或者在德国出生的不具有德国血统的德国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为德国解决社会问题。怎么办?如果介意德国国家队中的外国血统,那就只能放弃支持德国队了。而另外原日耳曼民族的国家中,奥地利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是多民族国家了,荷兰有大量的苏里南人,在瑞士说罗曼语族语言的居民至少有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
德国人在二战之后对其他国家和民族的人表现出了兼容和开放程度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我承认,在东德旅游的时候,有些人还会盯着我看,那是他们怕我们这些外国人可能会抢走他们的饭碗,不是因为我和他们有不同的肤色。虽然也有德国人觉得,一些土耳其裔的小孩并不是那么守规矩、懂礼貌,比较调皮,但是他们也没把这些小孩不当德国人看。 德国社会也是一个多元的社会,仅仅从饮食上就可见一斑。在德国最常见的快餐不是麦当劳,也不是肯德基(我只见过德累斯顿有肯德基),而是“土耳其人的肉夹馍”——Dönner。不但土耳其人爱吃这个,中国人爱吃这个,德国人也爱吃这个。德国人不会因为他是土耳其的食品就厌恶它。我只是在一个小小的城市,但是中餐馆、印度餐馆、意大利餐馆等等应有尽有,还不少。美国人的快餐、德国人的汉堡、中餐、日餐……你想吃什么,全看自己的口味。
扯远了,拉回到足球。其实,大家也会发现,种族歧视的现象最多地出现在意甲中,再就是西班牙等国的联赛中,在德国传出的种族歧视丑闻并不多。
在德国的国脚中,有些人煞有其事地弄出11个“非日耳曼”球员来。我想,这些球员多是在德国出生,生活在德国,接受德国文化教育和足球训练,即便没有“德国根儿”,也算是“德国制造”吧,而且他们对德国更有归属感,德国队为什么不向这些拥有德国国籍的人敞开大门呢?
当然,德国是一个秩序井然的社会,一旦成为这个社会的一份子,就得遵守这个社会的秩序,接受这个社会的文化。但如果你有水平,有能力引领潮流,那你也一定能够出名,比如说在“德国寻找superstar”里夺魁的Mehrzad Marashi。刚才,在电视里看到一个调查,德国人觉得波多尔斯基和厄齐尔是德国球员里面最好看的、最酷的,这说明他们赢得了“日耳曼人”的认可。
中国排球队里也出现了中非混血儿,我们不也喜闻乐见了吗?他爸不是中国人,但他在中国出生,他喜欢中国,他想为中国队效力,我们当然可以接受。为什么不呢?
试问,高傲的高卢军团中又有几个白色的雄鸡?傲慢的十字军里面又全是白色骑士吗?如果法国队夺冠了,法国人会因为自己的国家队血统不纯而痛心疾首吗?如果英格兰将来夺冠了……抱歉,这个假设不好,英格兰将来可能不会夺冠……
在德国的球员中,卡考可能是个例,也最多地被“种族主义者”拿来说事。但如果卡考不来德国,他或许没有参加世界杯的机会,更不要提参加的世界杯第一场就进球。当卡考说他要为德国队拼尽全力的时候,我完全可以理解;当他对老婆说ich liebe dich、而不是Te amo时,我也可以理解。巴西给了他天赋,但德国人给了他条件和机遇,这样,他想为德国队效力,为什么不呢?德国人也大可认为:卡考一定程度上也是“德国制造”。大家可能看过那部大火的《好男不当兵》,在那部电影里,由德国人和土耳其人组成的“德国队”一样众志成城地战胜了不可一世的美国大兵,完成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今的世界越来越小,血统、种族、国籍意识越来越淡薄,没什么了不起。就像前面说的,德国人都不把这个当回事,我们介意什么呢?呵呵。
其实不够开放的是我们,当我们还在计较要不要和黑人握手的时候,人家德国人早就和黑人睡觉了。
希望“种族论”&“血统论”休矣,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