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至今20届,巴西和德国毫无疑问是最耀眼的两支队伍,相比巴西人的天赋,德国完全是靠着精密严格的体系在建造自己的足球王国。如果单论冠军次数,五星巴西仍然力压德国一头,但只要将历届成绩稍作分析就能发现:德国实在强到可怕,巴西也无法与之相比。
巴西是唯一没有缺席过世界杯的球队,他们是15次8强、11次4强、7次决赛、5次冠军;德国18次参加世界杯,17次8强(唯一没进那次是在遥远的1938年)、13次4强(概率高达72%)、8次决赛、4次冠军。也就说除了冠军数,德国的成绩可以说是稳定的压倒巴西,其他球队就更加无法与他们相比。2014年世界杯,德国完成前无古人的连续4届进4强的壮举,更可怕的是,这支队伍有很大机会在明年续写这一纪录。
然而足球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神话,作为史上战绩最稳定的强队,德国也曾经历过低谷:98世界杯,几乎是靠着最后一口气死撑的德国在1/4决赛被克罗地亚3-0横扫,德国是那届平均年龄最大的球队;2年后的欧洲杯,德国干脆连小组都没有出线,0-3输给葡萄牙被德国媒体形容为“鹿特丹大爆炸”,正是这一次爆炸,让痛定思痛的德国决心创造一个新世界。
当马特乌斯那批球员退出历史舞台,德国人开始了他们的“天才培养计划”,每年针对青训投入2000万欧元。众所周知德国的青训一直都是世界领先,然而这一次,他们想的是更进一步:当时德国共计有72家职业俱乐部,17万个非职业俱乐部,为了不漏掉业余球队一些有潜力的球员,德国足协在全国铺设261个点,每周都会有超过1000名教练下基层去挖潜,从8岁到19岁,每个年龄段都有单独组队。
所以从一个大的周期看,德国从98年的老态初显到06年走出低谷,付出的是两届欧洲杯小组不出线的代价,至于02年世界杯拿到亚军,其实倒是一次历史的意外,因为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一届极其反常的世界杯,德国能走到决赛也有一些运气成分。06年过后,德国足协又建立起“精英足球学校”,终于,一支崭新的德国队重新站上世界大赛的舞台。
德国的低谷可以从2000年跌出世界前十算起,除了02年的回光返照,他们真正爬出低谷并彻底站稳脚跟是在06年世界杯之后。09年,德国U21、U19、U17三支国家队全部拿到欧青赛冠军,这对德国足球来说意义深远,现在人们最熟知的德国球星,包括诺伊尔、穆勒、博阿滕、厄齐尔、克罗斯、罗伊斯、德拉克斯勒等人,都是当年“天才计划”结出的硕果。
其实和国家队一致的,德甲联赛在03年之后也进入了一段低潮期,那时无论关注度还是球星数量上,德甲都完全无法和英超西甲意甲相比,这一方面是跟当时德国经济衰退有关,但主要还是由于著名的“50+1政策”在特殊时期的约束力导致。所谓“50+1”,简单解释就是俱乐部本身在股份公司中占有至少51%的表决权,该政策最大的作用就是限制金元足球,维持德甲球队的财政健康。
德甲采用“50+1”所带来的两个直接结果:俱乐部基本不会天价从别国购买大牌外援,同时更多依靠自家培养出的球员进行比赛。很多在德国踢过球的中国球员都有一种感受:如果你在球队当中不是不可或缺,那么俱乐部在相似水平级别上更倾向于使用本国培养的球员。
如果只看表象,“50+1”和现在中超不断推行的新政倒是有一些相似的指向,国足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提倡学习德国足球风格,但实际上,我们的足球还远达不到谈风格的地步,而原本让人看到希望的克劳琛最后却离奇下课。德国足球即使处在低谷期,也有很雄厚的基础作为支撑,那些惊人的基层足球数字就是明证,而这些对中国来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概念。
就以非常关键的教练人数为例:德国持有专业教练牌照1070人,A牌照教练5500人,B牌照28400人,这个B牌照人数可以说就是足球王国的基石,别说中国了,就说英格兰,B牌照教练仅有1759人,只有德国的1/16,当然即便是英格兰,人家刚刚也拿下了U20世青赛的冠军,欧洲中国队?这称呼也不知道到底是讽刺谁,所有这些有着悠久足球历史的国家,从来都是自觉摸索前进的道路。
如果说国足真想从德国身上学到什么,其实只一条就好:认准的路,就一直走下去,不要来回折腾。德国几乎是换了整整一代球员才走上世界之巅,而我们的目标只是冲进世界杯而已,应该指望哪一代人去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