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道伤疤,我会是一名普通人。儿时的车祸伤害了我,但也焕发了我的潜力,让我拥有了坚强的性格和难以置信的意志,更让我更加珍惜生活和事业。对我而言,拿到冠军比拥有漂亮脸蛋更令人心动。”
——弗兰克-里贝里
伴随拜仁经历换帅风波的里贝里或许没有想到,在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一次拼尽全力的停球会招致意外的韧带撕裂,这让他险些与2017年的绿茵场提前告别,但是这位本季进入第11载拜仁岁月的“安联国王”从未曾向任何命运屈服,他及时回到了海因克斯教练的崭新拜仁队中,在打破拜仁队史的外籍球员出场纪录的同时,在上周末的拜耳竞技场为拜仁奉献了连续第11个赛季的进球!
对于德甲豪门拜仁而言,本赛季或许注定是充满动荡的关键一季,而深陷泥潭的的里贝里更是无法逃避面前的种种挑战。看上去,外界质疑已经不绝于耳,甚至劝退之声开始涌现,然而过往的经历早已证明刀疤战士的不屈斗志,此次的磨炼只会焕发35岁老将的最后一搏。因为,逝去的只会是无情的岁月,不变的永远是拜仁的国王。
不灭的刀疤,不屈的少年
1983年4月,里贝里出生于法国一个贫穷的小镇布洛涅,那是一个环境落后、高失业率的破落小城。除了来自家庭的生活困境,儿时的里贝里还遇到了人生的首次磨砺——2岁的时候,随父母外出购物的里贝里遭遇严重车祸,让他从后座被抛向挡风玻璃,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最终,里贝里幸运地活了下来,但是脸部缝了100余针……这就是如今里贝里脸上那道有名的“刀疤”,并由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据里贝里的自传介绍,他的童年险些被近乎毁容的脸而摧毁。年幼的他不得不面对生活的不幸和来自街头的嘲讽,这让他从来不敢说话,甚至丧失了生活的信心和勇气。6岁时,爸爸为了不让这个沉默的孩子“步入邪途”,于是送他去了一家少年足球俱乐部。然而里贝里很快就发现,这里的伙伴给他取绰号的兴趣更胜过跟他一起踢足球。“因为这个伤疤,我从小就被其他孩子叫做‘钟楼怪人卡西莫多’(《巴黎圣母院》中人物),而我只能把愤怒全部发泄到足球中。”
是的,此时唯有足球才是里贝里的朋友。放学后,他几乎用所有时间来练习踢球,并在空地上放许多石头,然后控球在石头四周不断绕圈,常常踢到天黑才回家,而在他的卧室里则只有一张照片: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跟他一起踢球……
就是在那块混凝土浇灌的破空地上,年幼的里贝里燃烧起伟大的足球梦,并立志成为一名战士——对比赛的胜利追求成为了他向命运发出抗争的唯一途径,他难以忍受哪怕无关痛痒的失败,时至今日这点也未改变。
13岁时,在家乡小有名气的里贝里进入了离家140公里的里尔青训学院。遗憾的是,即使他的天赋有目共睹,但是三年后却带着一条受伤的胳膊被撵出了里尔。官方给出的理由是他的学业不达标,但里贝里后来给出的答案是“他们很早就想开除我了,只是因为我的个子太矮小了。”
对于16岁的少年而言,多年的努力此时瞬间化为了泡影,穷困潦倒似乎成为了他的未来可能。虽然回到家乡后,布洛涅队首先接纳了他,后来又去了阿莱斯队,但是这些小球会支付的薪水实在微不足道,而阿莱斯队还遭遇了破产。再度失业后,里贝里去了甘冈、卡昂等队试训,但是这些球队“荒唐”地拒绝了他……
就这样,已经20岁的里贝里不得不再次回到家乡,并为了生计而听从父亲的建议成为了一名建筑工人。从此,身体瘦弱的里贝里开始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跟随父亲一起在建筑工地铲石头、铺管道、运器材……“在工地上的经历是我人生中的重要一课,我理解了父亲是多么辛苦,也感受到了人生的艰辛。”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一段经历,让里贝里更加明确“这份工作并不适合我,我更渴望成为一名球员”。于是,即使每天顶着浑身疼痛的身体结束工作,里贝里依然坚持自我训练、强壮身体,因为他始终没有放弃足球梦想,直到最终迎来了人生转折。
2003-04赛季,里贝里被一支名为布雷斯特的法丙球队招致麾下,即使他的月薪只有最低的250欧元。在这里,里贝里经历了初期的板凳生涯后彻底爆发了,并一跃成为球队核心。最终,他以助攻王的数据率队成功晋级,甚至还在法国杯上梅开二度淘汰了法甲球队阿雅克肖。里贝里如此傲人的表现自然吸引了诸多球探的关注,并在2004年夏天与法甲球队梅斯正式签约,而这是21岁的里贝里所获得的足球生涯中第一份职业合同……
命运多舛的里贝里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但他从未忘记自己的过往与初心。随着经济条件的好转,不少亲友曾劝里贝里通过整容淡去脸上的疤痕,后来效力的球队甚至愿承担所有费用,但他拒绝了一切好意,“如果没有这道伤疤,我会是一名普通人。儿时的车祸伤害了我,但也焕发了我的潜力,让我拥有了坚强的性格和难以置信的意志,更让我更加珍惜生活和事业。对我而言,拿到冠军比拥有漂亮脸蛋更令人心动。”
迟来的安定,崭新的开始
“当我们签下里贝里的时候,那是他人生中最困难的时期,但他渐渐展现出所拥有的才能,这让日后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令我感到惊讶。”时任梅斯主教练费尔南德斯给予了里贝里最大认可。虽然后者在梅斯效力半年后便转战土超,不过在帮助加拉塔萨雷捧起土耳其杯后,里贝里又于2005年夏天与费尔南德斯主教练在马赛再续前缘。
韦洛德罗姆球场——两位偶像帕潘和瓦德尔效力过的地方,里贝里在这里迅速征服了法甲赛场。他的快速突破和求胜欲望令人心潮澎湃,而在13粒进球和7次助攻的出色表现后,即使痴迷星象学选人的多梅内克也抵挡不住外界压力,并将从未入选过国家队的里贝里带到了2006年世界杯赛场。
从替补跃升为主力,从无闻成长为球星,伴随法国队一路过关斩将杀入世界杯决赛,里贝里自此让全世界记住了自己的名字。齐达内评价他为“法国足球的瑰宝”,而媒体更是把他视为齐达内的接班人。在回到马赛再度效力一季后,所有人都知道里贝里即将迎来更高的舞台……
时年的德甲联赛遇到了少有的奇特状况。那是10年前的夏天,斯图加特以70分的低分捧起了沙拉盘,而卫冕冠军拜仁却只拿到惨不忍睹的60分而排名第四位,如此跌入谷底的表现让德甲班霸自1995-96赛季获得联盟杯冠军后首次无缘欧冠赛场。于是,一场变革悄然发生。
“我接到了诸多邀请,但是唯独拜仁的真诚打动了我。”2500万欧元,拜仁在2007年夏天以当时德甲最高身价把里贝里带到了安联球场。作为里贝里在拜仁期间的首位主教练,希斯菲尔德回顾说:“拜仁签下里贝里真的非常幸运,他从第一天就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并证明自己可以提升球队实力,带领球队继续前进。”
2007年8月16日,第一届贝肯鲍尔杯在慕尼黑举办,而这也是“拜仁之子”绍尔的告别赛。在这场同巴萨友谊赛的第53分钟,绍尔完成了他的最后表演,拜仁用7号换下了7号——绍尔从此把象征权杖的7号球衣交给了里贝里。全场观众起立,用掌声向致敬伟大传奇,也用掌声欢迎新的核心。
从此,里贝里成为了拜仁的新舵手,而德甲赛场随即掀起了“里贝里”风暴。他的速度、他的节奏、他的斗志让老态龙钟的德甲联赛一夜间春风满面、激情四起,当时被视为唯一能跟上里贝里节奏的拜仁球员泽-罗伯托回忆,“里贝里把整个比赛节奏带起来了,我们只有加快脚步才能融入比赛。”而曾效力过巴萨的范博梅尔更是赞道,“里贝里与小罗的唯一差别只是奖牌和荣誉”。
随着里贝里的不断提速,加之“克洛尼”的攻城拔寨,拜仁全新的攻击组合所向披靡,最终重夺德甲和德国杯双料冠军。里贝里则凭借14粒进球和16次助攻的大号两双,毫无争议地当选德国足球先生——是的,一支崭新的拜仁就此起航了。
感恩的球星,毕生的相守
十年前,当里贝里第一次接过拜仁队衣时,他或许想不到这件战袍一穿便是十年之久,也想不到当年的诸多队友会一位位全部先他离去,甚至更想不到这十年间所经历的诸多人生曲折与悲欢离合。
回顾里贝里加盟拜仁初期,时年的德甲联赛就像当时的德国足球,依然处于低谷,而拜仁在欧战赛场上更是处处碰壁。此时,包括拜仁在内的德甲球队根本无法留下球星,就像巴拉克当年毅然选择登陆英超,所以外界对里贝里在拜仁的未来难免打上了问号。其实,即使里贝里的经纪人和家人也都认为拜仁不过是一次中转罢了。
于是,随着里贝里在德甲联赛大杀四方,诸多豪门开始打起了主意。而在首次欧冠之旅便在诺坎普球场遭遇0-4惨败的结局后,除了拉姆及泽-罗伯托外几乎全部溃败的拜仁也让里贝里彻底萌发了离队念头。后来,他在那场赛后与亨利捂着嘴窃窃私语的镜头被媒体曝光为亨利与里贝里的离队讨论。
看上去,时年的里贝里已铁了心要离开拜仁,但是终于觅得复苏希望的德甲班霸怎能就此放弃建队核心?于是,即使新帅范加尔也一度希望里贝里离队,但是拜仁高层坚定地守住了自己的“国王”,赫内斯主席更是经历了一个日后无数次提起的骄傲往事: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安排翻译与赫内斯电话磋商里贝里的转会事宜。“你身边有笔和纸吗?”赫内斯问。“有啊。”“好的,请写下1和8个零吧!”电话随着弗洛伦蒂诺的沉默无奈而收场……
其实,拜仁当时对里贝里并非“强留”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球队高层对里贝里那种直通内心的支持与呵护。赫内斯曾表示:“他是街头足球出身,成长环境并不理想,当时拜仁引进他的时候还被人笑话。但我们知道他比常人付出了更艰苦的努力,并且还知道要给他足够的信任和照顾。”
就像同胞利扎拉祖所解释:“里贝里的特殊出身和成长环境让其性格充满激情,但更需要照顾和理解,是拜仁让他充分得到了这一切,可惜在法国国家队却截然相反。”的确,无论是初期对球队阵容不满,还是后来在范加尔手下不受关心,里贝里都可以在球队高层那里得到心灵的慰藉。赫内斯经常和里贝里一起吃饭,或者请他及家人到家中做客,这让里贝里感动地说:“他对我就像父亲对儿子。”后来赫内斯因税务问题身陷囹圄时,里贝里是唯一去看望赫内斯的拜仁球员。
也正是在2009-10赛季,里贝里先后陷入了“雏妓门”、“罢训门”以及欧冠禁赛等困境,然而拜仁总是第一时间向里贝里伸出援助之手。“雏妓门”发生后,诸多原本对里贝里抛来诱枝的豪门避之不及,唯独拜仁给予里贝里最大保护并坚定认为他无罪;2010年欧冠半决赛里贝里面对里昂领到红牌被停赛三场,董事会主席鲁梅尼格先后陪他去欧足联及国际体育仲裁法庭进行申诉。世界杯“罢训门”发生后,拜仁高层更是为里贝里声援“主要责任在于教练”。
诚如鲁梅尼格表示:“拜仁是一个大家庭,大家相互团结在一起。”俱乐部的一系列暖心行为让里贝里最终甘愿为之肝胆涂地。在2010年拜仁庆祝双冠王的典礼上,里贝里用德语公开表示将和球队续约五年,这让他受到了玛丽安广场的球迷欢呼。“我在拜仁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变成了另一个人。身边所有人,特别是赫内斯和鲁梅尼格等高层在我困难的时候始终支持着我,这让我深受感动。”
拜仁的赤子,完美的组合
“十年,这真是无与伦比!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停留十年。在这期间,我和拜仁成为了患难与共的‘夫妻’。我和家人在这里非常开心,我们爱拜仁,我们爱慕尼黑的人们。”知恩图报的里贝里把青春献给了拜仁,上天当然不会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从此,职业生涯中的一位位重要组成开始步入他的生命。首先相逢的,是毕生的最佳搭档罗本。
2009年8月29日,晚里贝里两年加盟的罗本迎来了拜仁首秀。面对此前苦主沃尔夫斯堡,里贝里连续妙传帮助替补登场的罗本“梅开二度”,最终帮助球队3-0雪耻。无论对拜仁球迷而言,还是对里贝里而言,这一切宛如梦境一般——在罗本完成第二粒进球后,里贝里与罗本搂在一起庆祝的场景,让全世界从此叫响了一个名字:“罗贝里”!
视频:“罗贝里”横空出世
首先提出“罗贝里”概念的《图片报》直言:在拥有“罗贝里”后,蛰伏多年的拜仁终于有了与各路欧洲豪门叫板的实力。的确,此后正是凭借“罗贝里”的完美搭档,拜仁开始了复兴之路。“能和他一起踢球,我一直很开心,我始终相信里贝里就是拜仁的传奇。”罗本从不掩饰对搭档的赞美之词。
两年后,里贝里又迎来了恩师海因克斯。不同于范加尔的冷漠,海因克斯的到来改变了里贝里的一切。慈父般的海帅给予了里贝里无限包容(当然包括他的恶作剧),并且经常告诉他随时可以放假,只要周六时能够帮助球队赢得比赛。里贝里感激地说:“我重新感到了自由,并在球场上找回了快乐,这让我有强烈的愿望帮助拜仁实现更高目标。”
海因克斯麾下的拜仁向着更高目标发起了冲击,然而命运再一次戏弄了里贝里和他的队友。2012年欧冠决赛,罗本射失了里贝里用重伤代价换来的珍贵点球,而此前的半决赛中两人刚因任意球问题动了拳头……在痛失欧冠奖杯后,里贝里没有参加赛后宴会,而是在安联球场地下室痛哭至第二天凌晨。
然而,里贝里很快便收起了所有的伤痛与怨言,带领着拜仁再度出发了!一年后,在那个摧枯拉朽的赛季最后时刻,里贝里于温布利球场送出了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次助攻——他和罗本的完美配合让拜仁完成了从“三亚王”到“三冠王”的凤凰涅槃……
经典重温:2013欧冠决赛
此后的超级杯、世俱杯等荣誉,让里贝里在这一年被评为欧洲足球先生。至于年底那充满争议和规则更改的金球奖,就像赫内斯所言“如果金球奖不属于里贝里,那就是个垃圾。”
说起“罗贝里”,有人说这是天地之合,也有人说这是意外之喜。他们的性格、姿态有着太多不同,甚至曾让彼此矛盾重重、左右相背。然而他们在球场上却充满相似之处:速度、顽强、自信,对胜利充满渴望……正是这样的意境,让他们在配合中找到默契,在互助中实现相惜,在失败中走向成功。罗本说:“这些年我们的关系得到了长足发展,在场上我们相互理解,在场外更是一样。”
可惜的是,纵然战胜了竞技场上的一切敌手,但是“罗贝里”却始终未能摆脱足球界的最大敌人——伤病。“最近几年我们总是不能一起在场上。不是我受伤,就是他。我多么希望我们一整年都能在球场并肩作战。”从瓜迪奥拉到安切洛蒂时代,伤病阻挡了“罗贝里”的携手前行,这让罗本的话语充满遗憾之情。然而,遗憾也是绿茵赛场上的一部分,难道不是吗?
逝去的岁月,不变的国王
岁月与青春,这是我们每个人终将面对的珍贵辞藻,也是绿茵场上无法回避的残酷现实。
不知不觉中,里贝里已经在安联球场驰骋十年之久。当年目无一切的追风少年,如今成为了历经沧桑的沙场老将;曾经壮志凌云的再度出发,如今成为了伤病累累的镜花水月。然而,里贝里始终是那个来自布洛涅小镇的热血战士,依然在不屈于命运压迫的抗争中继续前行,就像他脸上那未曾淡去的刀疤,意味着坚定、代表着意念、象征着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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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上半赛季的那次倒下似乎意味着曲终人散的到来,甚至急流勇退已被视为老将的最好归宿。但是看过上文,相信真正了解拜仁、了解国王的球迷都会深知,伤病怎能击倒拜仁的意志?又怎能阻挡国王的脚步?就像里贝里所言,“在我的生命中已经战胜了许多困境。这次对我来说当然是个巨大打击,但是我深信自己永远都是一名战士,我必将战胜这个挑战。”
这就是里贝里,这就是拜仁的国王!
如今,拜仁再度迎来了恩师海因克斯的回归,而逆境出发的拜仁依然需要来自里贝里的贡献。因为,没有国王存在的南部之星是不完整的,没有里贝里节奏的海氏拜仁更是不完美的。岁月也好、伤病也罢,在真正的战士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赫内斯曾说“年龄并不重要,只有好球员和坏球员之分。”罗本也始终坚信,“里贝里一直是伟大的球员,特别是他在球场上的精神品质。”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
自幼面对命运的不屈抗争,曾经处于逆境的艰心磨练,历经失败的坚定涅槃,让这沉痛的伤口纵然折磨数年,最终依然会露出意志不减的傲人容颜;让这次次的跌倒纵然阻碍前行,再次站起时依旧不言放弃的一往无前……
Mia san mia,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拜仁国王!